江淮清似乎并不习惯云上槿这样对待他,尤其是在这间相对私密的病房里。
他清了清嗓子,找了个理由:“我来看看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云上槿直起身,重新拄好手杖,语气软乎乎的,如实回答医生的诊断:
“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说出这句话时,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江淮清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出院”这个词显然也触动了他那根“还没想好”的神经。他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说道:
“那就好。”
然后,对话似乎陷入了停滞。
云上槿就这样看着江淮清,似乎在安静地等待他开口。
等待他提及那个关于“之后”、关于“处置”、关于“未来”的话题。
眼神清澈而平静,没有催促,没有不安,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仿佛他今天过来,本就该为此事给出一个答案。
这种沉默的等待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江淮清显然感受到了这份期待,但他薄唇抿紧,似乎那个答案依旧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移开视线,避开了她专注的目光,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一阵轻微的、令人不适的沉默在病房里蔓延。最终,是江淮清率先打破了这片寂静。
他看着云上槿,那双幽绿的眸子里情绪复杂难辨,似乎经过了某种挣扎,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更改的决定性:
“咳……”
他轻咳一声,像是为了清嗓,也像是为了掩饰某种情绪,“过两天,等你的身体再好一点,我会送你回家。现在先这样吧。”
“回家”。
这两个字像冰冷的铁钉,重重砸下。
云上槿闻言,猛地愣了一下,似乎这个答案依旧超出了她的预期,或者说,是她最不愿听到的答案。
浅蓝色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受伤和难以置信。
但很快,云上槿又垂下了眼帘,浓密的长睫掩盖了所有情绪,只留下顺从的弧度。
云上槿用一种听不出任何波澜的、轻软的声音回答: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