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过度的、不正常的苍白,散乱粘湿的黑发,肩头刺眼的湿痕,身上的伤痕,以及空气中那令人极度不悦的、混合着血锈与苦药的气味。
他的眉头瞬间狠狠锁死,形成一道深刻的、不悦的沟壑。
办公室内原本趋于平稳的、属于他的顶级Alpha信息素无意识地波动了一下。
“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江淮清的声音比冰川更冷,每个字都像是冰锥砸在地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被打扰的烦躁和被挑战权威的不悦。
但他的视线却如同实质的针,死死钉云上槿身上,那冰冷的质问底下,压抑着一丝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审视与……戾气。
“怎么又被人送过来了?”
云上槿承受着那几乎能将人压垮的目光和威压。
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牵动了某处隐秘的伤口,让云上槿极其轻微地吸了一口冷气,眉心蹙起又飞快松开,仿佛连呼痛都是一种奢侈。
云上槿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浅蓝色的眼眸试图迎上他的视线,但那里面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被击碎后的冰雾,空洞,疲惫,甚至带着一丝麻木的认命。
“父亲让我来赔罪……”
云上槿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破碎不成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勉强挤出,耗费了巨大的气力。
“希望上将……可以原谅我的冒犯……不要对我的家族出手。”
云上槿停顿了一下,长睫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折翼的蝶,最终彻底无力地垂落,盖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用一种近乎湮灭的平静,吐出那四个早已准备好的、代表最终归宿的字:
“我任您处置。”
“……”
江淮清彻底愣住了。
他高大的身躯有瞬间的凝滞,仿佛被这极度违和的一幕按下了暂停键。
那双惯常只有冰冷与锐利的幽绿眸子里,清晰地闪过一丝真正的错愕,随即被更深的困惑和一种迅猛滋长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命名的烦躁与怒意所取代。
他沉默了片刻,空气中弥漫开一种令人心脏骤停的寂静,只有他指关节无意识收紧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江淮清似乎没有明白,所以也理所当然的问出那些伤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