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死吧!”一个阴冷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可在锋锐几乎刺入要命三寸之际,蓦地停住了动作。那双执剑的黑手竟悬在了致命刹那的半空,颤抖如僵死的枯枝,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
是我的眼神骤然暴绽,如出鞘古刀锋锐寒芒死死刻入他们的瞳孔。不必言语,那眸光直如劈开神魂的闪电令灵魂震颤。我非不知利刃将取性命,非不懂倒下便可获得安宁,然而若连生死都可等闲视之,尘世还有何劫难可以摧毁这千锤百炼的道心!道之一途,岂因风雨遮天而踯躅不前?肩担星辰之重、步履劫火为途,正是我命之所归!
“你们这些鼠辈,根本不懂什么是道!”我大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屑。
狂风更烈,撕扯着我浸染猩红的衣襟,发出“猎猎”的声响。黑衣人所聚成的黑潮依旧将我围定在圆心,如同汹涌的海浪将一块礁石紧紧包围。但那目光里却有什么被点燃了,一种无声的惧愕与动摇在黑云般的阵势中悄然蔓延开来,仿佛是黑暗中透出的一丝曙光。
我重新握紧了剑柄残骸,那断裂之刃迎向阴风如初生之新锐,带着一种无畏的勇气。血与火炼成的信念已化作战甲融炼在我骨髓灵魂深处,凝成永不弯折的锐金;肉身所承受的每一处伤残撕裂都不过是大道千回百转烙印在吾脉上的辉煌火纹图符。道在征途不灭,心灯常明,便是真身不灭。
目光锁紧前方沉滞暗影,战意随呼吸凝练成风中的寒冰与滚沸烈焰双重回响:
“此路便是我的道。此身既是道标。若欲登九天绝顶,岂畏险路千重?唯‘闯过去’罢了。”我喃喃自语道,声音虽小,却充满了坚定。
黄昏薄明,暮色如墨浸润荒野,仿佛是一幅巨大的黑色画卷在徐徐展开。林间骤然毫无征兆地掀起一股风,携着森冷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它并非寻常的山野气息。风中分明裹着一种厚重到令人窒息的、沉滞于地底的腐朽气味,恍如万年尘封的墓穴之门訇然中开,将深处最不可测的陈腐死寂猛然倾泻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树叶枝蔓在狂风中如同受到无形巨手撕扯,发出一阵噼啪怪响,尽显痉挛扭曲的形状。那些原本沉默的枯枝此刻竟仿佛活物,犹如焦渴深渊的无数嶙峋手爪,在渐沉的天光下狂乱抓攫着虚空,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