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问道普贤歧路之惑

慈航道人踏着晨露穿过竹林时,护宝钱突然发出一阵细碎的震颤,青铜钱上的蛟龙纹路像是被无形的手揉乱,每道鳞甲的间隙里都卡着细小的竹屑,在晨光中泛着青绿色的光。他刚将新修订的《和解策》收入玉净瓶,脚下的青石板便突然裂开细纹,缝隙中钻出的竹笋顶着晨露,在路面拼出交错的岔路图案,其中三条岔路的尽头分别刻着 “阐”“截”“佛” 三个字,边缘还凝着未干的墨痕。

“菩萨,普贤真人的道场就在前面的云栖峰了。” 善财童子拨开挡路的竹枝,少年手中的琉璃盏映出奇异的景象,前方的山路正在不断分岔,每条岔路上都站着不同的虚影 —— 阐教装束的慈航道人手持法宝,截教打扮的修士怒目而视,佛门袈裟的身影合十而立,“弟子数了数,竟有七十二条岔路!可地图上明明说只有一条直通峰顶……”

慈航道人驻足在第一个岔路口时,护宝钱已在他掌心化作青铜罗盘。他眼睁睁看着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针尖划过的轨迹在空气中凝成半透明的光带,每条光带都连接着不同的记忆片段:有他在玉虚宫听道时的虔诚,有他在万仙阵厮杀时的决绝,有他弃道入佛时的犹豫…… 更让他心惊的是,指针最终停在三条光带上,分别指向刻着 “阐”“截”“佛” 的岔路,针尖上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竟化作三个一模一样的 “惑” 字。

“是歧路障眼法。” 石矶娘娘的声音从竹影中传来,老娘娘拄着的竹杖在地面轻点,杖头的玉饰突然亮起,将一条岔路的虚影驱散,“普贤这是在考较你。你看那些虚影 ——” 她朝左侧的岔路努嘴,那里的阐教修士正在将截教弟子打入深渊,“每条路都对应着你心中的执念,选哪条,便会被哪条路的执念困住。”

慈航道人旋身将舍利子嵌入罗盘,金色的佛光顺着光带蔓延,在岔路口开辟出一片清明。道袍下摆扫过的地面突然隆起,无数竹简从土中钻出,简上的文字正在变换,时而化作阐教的《黄庭经》,时而变成截教的《度人经》,时而转为佛门的《金刚经》…… 护宝钱化作的青铜罗盘发出嗡鸣,盘面的刻度在佛光中浮现出对应的场景:有他在阐教时因循守旧的固执,有他对截教的偏见与误解,有他入佛后对过往的刻意遗忘。

“握紧安魂珠,莫被幻象牵引。” 慈航道人将三光妙水注入罗盘,佛光顺着竹简逆流而上,在岔路边缘形成金色的屏障,“这障眼法能引动你对不同教派的执念,一旦踏入错误的岔路,便会困在对应的记忆里,永远重复当年的选择。”

龙女刚将安魂珠分发给随行的弟子,右侧的岔路突然涌出白雾,雾中浮现出普贤真人的虚影,他身披阐教道袍,手持降魔杵,厉声呵斥:“慈航!你本是阐教弟子,却弃道入佛,如今又与截教余孽为伍,难道不怕被天道厌弃吗?速速随我回归正途!”

慈航道人举罗盘抵挡的刹那,左侧的岔路也冲出黑雾,里面的普贤虚影身着截教服饰,手持混元伞,叹息道:“道友何必执着于教派之分?阐截本是同源,不如随我重振截教,共抗天道不公!”

而正前方的岔路,佛光普照,佛门装扮的普贤虚影合掌而立:“阿弥陀佛,慈航尊者既已皈依我佛,当斩断尘缘,专心修行,何必再卷入阐截纷争?随我回灵山吧。”

三个虚影同时伸手,三道不同的光芒朝着慈航道人袭来。他将罗盘横在胸前,光芒碰撞的瞬间,掌心传来剧烈的疼痛,罗盘上的指针突然折断,断裂处渗出黑色的液体,落在青石板上便化作无数细小的手,拉扯着他的道袍,想要将他拖向不同的岔路。他看着石矶娘娘被右侧岔路的光芒缠住,老娘娘的竹杖正在不断颤抖,杖头的玉饰忽明忽暗,显然在与阐教的执念抗争,她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想起了当年被阐教弟子追杀的场景。

“菩萨!快看竹简!” 善财童子突然指向地面,那些竹简正在组合,化作一幅巨大的地图,地图上的昆仑山脉被分割成三块,分别标注着 “阐”“截”“佛”,而和解殿的位置被三个教派的符号同时覆盖,“这是…… 普贤真人在问你,和解殿究竟该归属于哪个教派?”

慈航道人凝视着地图,突然发现和解殿的位置正在渗出金色的汁液,顺着地图的纹路流淌,将三个教派的区域连接在一起。他将舍利子的佛光聚在眉心,终于看清汁液中浮现的画面:有阐截两教的修士在和解殿共同诵经,有佛门弟子与阐截修士一起超度亡魂,有不同教派的生灵在殿外种下象征和平的雪莲…… 这些画面都没有明确的教派标识,只有和谐共处的温暖。

“普贤不是在考较我选哪条路。” 慈航道人喃喃自语,他将罗盘的碎片拾起,发现每个碎片上都刻着一个 “和” 字,“他是在问我,为何一定要选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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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矶娘娘闻言茅塞顿开,竹杖在地面重重一顿,杖头的玉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三个普贤虚影同时驱散:“是啊!教派本就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我们在和解殿所做的,不就是要打破这种界限吗?”

龙女突然指向云雾缭绕的峰顶,那里的白雾正在散开,露出普贤真人的真身,他正坐在一株巨大的菩提树下,手中把玩着一串佛珠,佛珠的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不同教派的符号。“菩萨,普贤真人在等我们呢!” 龙女的声音带着惊喜,“那些岔路…… 正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