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杨戬突然冲进来,额上天眼的红光几乎要将帐顶烧穿,“我们阐教门人怎么可能用化血刀偷袭同门!定是截教的奸计!”
慈航道人没有说话。他将玉净瓶贴近雷震子的伤口,柳枝垂落的甘露这次却没有起到净化作用,反而被黑纹吞噬,叶片上的红点越来越密集,像极了一张哭泣的脸。他能感觉到,这煞气里除了幽冥血海的阴毒,还掺了些熟悉的气息 —— 那是昆仑仙草的味道,是只有阐教核心弟子才会用的疗伤药草。
“师兄,你看这个!” 普贤真人从雷震子的羽毛里拈出片碎布,布片上绣着的半截云纹,与慈航道人道袍上的图案完全一致,“这是…… 这是我们阐教的法衣碎片!”
慈航道人捏着那片碎布的手指在发抖。布片上残留的灵力波动熟悉得让他心痛 —— 那是广成子师兄独有的太极印气息,可广成子明明已经…… 他突然想起金光镜破碎前映出的画面,镜中除了三霄的身影,还有个模糊的背影,穿着与阐教一模一样的道袍。
“把所有阐教核心弟子叫来。” 慈航道人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掌心的新纹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今日,我倒要看看,是谁披着同门的皮囊,干着截教的勾当。”
当阐教众仙齐聚帐中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慈航道人将那片碎布悬在半空,舍利子的光芒透过布片,在帐壁上投射出个模糊的人影 —— 那人影手持的法宝轮廓,与玉鼎真人的斩仙剑惊人地相似。
“玉鼎师叔?” 杨戬失声惊呼,额上天眼的红光突然熄灭,“不可能!师父他怎么会……”
玉鼎真人站在人群中,脸色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看着帐壁上的人影,突然笑了:“是又如何?”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剑,剑身上的血迹还未擦净,与雷震子伤口处的黑纹同出一源,“广成子那老顽固不肯用化血刀,说什么有违天道,可结果呢?还不是落得个元神俱灭的下场!”
“你疯了!” 普贤真人的降魔杵直指玉鼎真人,金杵上的佛光几乎要凝成实质,“你可知用化血刀伤同门,会遭天打雷劈的!”
“天打雷劈?” 玉鼎真人笑得更癫狂了,剑身上的血迹开始发烫,“等我们破了诛仙阵,灭了截教,谁还敢管阐教的事!慈航,你以为你净化了化血刀就了不起了?告诉你,这刀最厉害的不是煞气,是猜忌!” 他突然将剑指向杨戬,“你问问你这好徒弟,方才是不是也怀疑过其他人?”
杨戬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确实怀疑过,在看到那片碎布时,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人影,是平日里与广成子师兄素有嫌隙的赤精子师叔。
慈航道人看着眼前的闹剧,突然觉得掌心的新纹不再疼痛。他将玉净瓶抛向空中,柳枝在帐中舒展,无数甘露滴落在每个人身上,那些因猜忌而躁动的灵力顿时平静下来。“化血刀能伤皮肉,能蚀元神,却斩不断真正的同门情。” 他走到玉鼎真人面前,舍利子的光芒在两人之间流转,“你用这刀伤的不是雷震子,是我们所有人心里的信任。”
玉鼎真人的剑突然哐当落地。他望着自己染血的手,那些血迹正顺着经脉游走,在手腕处凝成个与慈航道人相似的疤痕,只是那疤痕是黑色的。“我…… 我只是想快点结束这场战争……”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像广成子那样……”
“可你用错了方法。” 慈航道人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新纹与他手腕的黑疤相触,发出滋滋的声响,“真正的胜利,从不是靠猜忌和杀戮换来的。”
当朝阳透过帐帘照进来时,玉鼎真人手腕上的黑疤已褪去大半。雷震子胸口的断刀被柳枝缠绕着拔出,伤口处开出朵金色的莲花,花瓣上的露珠映出所有阐教门人的面容,没有猜忌,没有怀疑,只有同生共死的决心。
慈航道人走出帐外,望着诛仙阵方向渐渐淡去的红光。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但只要守住本心,再凶的化血刀,也伤不了真正的同门。掌心的新纹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与玉净瓶中柳枝的脉络完美融合,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信任与救赎的故事。
接下来的几日,营寨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平静。经历了化血刀伤及同门的事件后,阐教众仙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虽然表面上大家依旧同仇敌忾,但心底的那一丝裂痕,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弥补的。
慈航道人深知这一点,他没有急于催促大家再次进攻诛仙阵,而是选择给大家一些时间平复心情。他每日都会带着玉净瓶,在营寨中四处走动,用柳枝的甘露安抚受伤的士兵,也用自己的佛光净化营寨中残留的煞气。
这日,残阳如血,将慈航殿外临时搭建的医帐染成暗红色。慈航道人跪坐在蒲团上,指尖凝着莹润的青光,正为几名受伤的士兵疗伤。当他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士兵心口的箭伤时,忽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这气息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其中还掺杂着一缕阴冷的刀意,像是毒蛇吐信般丝丝钻入他的识海。他猛地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中,一团漆黑如墨的乌云正以惊人的速度翻滚而来,云层中隐隐有暗红色的闪电劈落,映出一柄通体赤红、散发着诡异血芒的长刀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