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看着贾母惨白的脸,眼底没半分怜悯,声音依旧压得低,却字字清晰:“我母亲当年也是待谁都好,连贾政这个庶子,她也待如亲子。最后却落得那样一个不明不白的下场。”
“敏妹妹随了她们二位的性子,心软待人,如今她不在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看着她护过的人,再被人欺负、算计,走我母亲的老路吧?”
“你说是吧,母亲大人!”
他没等贾母开口,也没看她脸上的神色,转身便拂袖而去。
贾母僵在圈椅里,脸上的血色像被瞬间抽走,连嘴唇都变得惨白如纸。她想抬手扶住扶手,手指却抖得厉害,刚碰到冰凉的木面,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整个人彻底瘫在了椅中,眼底的怒意早已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失魂的慌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周嬷嬷原本跪在地上,正小心翼翼地捡着刚才被贾母摔落在地的佛珠。
听见贾赦那句话,又瞥见贾母这般模样,她吓得手一缩,刚攥住的两颗佛珠“嗒”地掉回青砖上,滚出去老远。
她赶紧伏在地上,额头几乎贴到冰凉的砖面,肩膀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暖阁里静得可怕,只剩贾母那带着慌乱的、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里绕来绕去,压得人喘不过气。
贾赦强压着翻涌的血气走出了荣庆堂,踉跄着回到东跨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瞬间苍白。
蒹葭惊得赶紧冲过来扶住了贾赦,贾赦笑说:“无妨,怒急攻心罢了,吐出来就好了!”
蒹葭见贾赦眼圈通红,心知出了大事,却听贾赦道:“憋了我这么多年,今日终于一说出来了!当年,你外祖父让我相让于她,这么多年了,我也还得差不多了!”
蒹葭不敢多问,与赶过来的青竹、青柏,将贾赦扶进屋子,又赶紧打发小厮去请大夫。
这边东跨院一阵忙乱,那边的荣庆堂却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