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
“终结这个循环。”陆子渊指裂缝,“门半启,地脉弱。你祖父的魂还在,说明锚点未稳。你若抽手,阵崩,地裂,菌丝失控,百里成死地。但若你继续,门全开,地脉完整,所有‘种子’回归,包括你。”
“那我呢?”
“你会成新阵眼。”陆子渊说,“像你祖父那样,坐鼎里,等下一个陈家人来献祭。”
他忽然想起六岁夏夜,祖父指着北斗说:“地是根,人是枝。”原来根里缠的,从来不是养分,是锁链。
陈砚笑了,笑得肩膀抖。
“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你们剧本里的一行字?”
“不。”陆子渊摇头,“你还有第三条路。”
“说。”
“毁鼎。”
陈砚一愣。
“用铜烟杆,刺‘冬至’鼎心,断星轨。地脉会暴动,但不会立刻崩。你有三分钟,带着你祖父的骸骨逃。菌丝会追,地会裂,但你能活。”
“然后呢?”
“地脉沉睡百年。等下一任观测者,和下一个祭品家族。”
陈砚低头看鼎。
祖父骸骨仍举着手,指裂缝。那动作,像求,又像拦。
他缓缓抽出铜烟杆。
陆子渊没动。
他转身,把烟杆插进“清明”鼎口,借力站直。血流太多,腿发软。低头看残卷,纹路还在闪,最后一行字浮现:“血入鼎,魂归位,门半启——但谁的魂?”
他忽然懂了。
不是问“谁的魂要归位”。
是问“谁的魂,才有资格归位”。
他走向“冬至”鼎,再次把手按进凹槽。
血滴落。
蓝光暴涨。
裂缝中光束骤扩,像天幕撕开。祖父骸骨缓缓站起,走出鼎外,站他身侧。陆子渊脸色变了。
“你干什么?!”
“我在改命。”陈砚说。
他抬左手,把残卷贴胸口,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卷上。纹路炸开,根系图逆冲,撞上星轨,刺耳鸣响。
“你疯了!会死的!”陆子渊吼。
“我陈家七代,没人疯。”陈砚冷笑,“只有忍。忍到今天。”
他猛地将铜烟杆刺向“冬至”鼎心。
金属撞青铜,火花四溅。星轨断,蓝光如玻璃碎裂。地下轰鸣骤停,裂缝中光束抖了下,开始缩。
祖父骸骨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他手腕,力大如钳,像要拽他进鼎。残卷纹路倒闪,最后浮现一行字:“血入鼎,魂归位,门半启——但谁的魂?”
陈砚看着那字,笑了。
“我的。”他说。
反手将烟杆插进自己心口,血喷在残卷上。卷面炸出最后一道光,照亮整个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