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卷震了,画面断断续续:先是黑湿的岩壁,有啃东西的声音,还有孩子带哭的喘;接着是一只握青铜齿轮的手;最后停在一口封死的井口,板缝漏光,照在井底——半枚袁大头,沾血,有牙印。画面一晃,井板被掀开,一只手往下压,井底躺着人,嘴里塞着印“陆”字的布条,腰带断了,焦痕明显,手里攥着半枚铜钱。
陈砚猛地抽手,残卷烫得掌心发红,留下一圈焦黄印子。菌丝疯长,顺着鼎壁蔓延,形成新纹路,跟残卷背面的雷雨纹完全重合。鼎里温度猛升,蒸汽从缝里冒,凝成水珠,滴在供桌上,“嗒、嗒”响,像倒计时。
残卷背面浮出四个字:“菌引魂归处”,接着是“带断人未还”。
赵铁柱盯着那行字,低声问:“他是不是……在井里见过我爸?”
陈砚没答。他掏出显影药水,滴在残页上。药水碰菌丝,发出“嘶”声,像蛇吐信。墨迹开始动,像活了。原本空白的地方,浮出新字:“陈根生,阻钥,赐带。”
“赐带?”赵铁柱皱眉。
他翻出爷爷的笔记,黄纸上的字记录着赵家修渠的规矩。一条写着:“外姓协工,功成者,赐带以示信。”他手指停在那儿,声音沉下去:“你爸……不是外人。他帮赵家通了老渠,爷爷亲手给他缝的这条带。”
“可‘阻钥’是啥?”赵铁柱盯着那俩字,像要从墨里抠出答案,“他拦了什么?”
小主,
陈砚又把残卷贴上鼎壁,指尖顺着菌丝纹路走,照着昨夜共振的节奏。残卷发烫,背面浮出一行新字,歪歪扭扭,像急着写——
“子渊非人,菌噬心,勿近鼎。”
他认出来了。
是他爹的字。
跟烧焦农书扉页上,用血画的地脉图,是同一支笔,同样的抖,同样的狠。
赵铁柱盯着那行字,忽然说:“他留这个,不是为了警告你。”
“那是为了啥?”
“是为了让你找到这儿。”他指着鼎,“他把线索藏在烟杆、农书、稻穗的角上,就等着有一天,你能打开这鼎。他知道你会来,他知道你会懂。”
陈砚低头看残卷,那行字还在,边缘开始模糊,像被菌丝吃掉。他伸手想擦,指尖刚碰,残卷猛地一震,画面又闪:井口,板被掀开,一只手伸下来,不是救,是往下压。井底有人,仰面躺着,手里攥半枚铜钱,嘴里塞着“陆”字布条。那人穿工装裤,腰带断了,焦痕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