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纸条玄机

周五的白天,是在一种近乎凝固的焦虑中度过的。宣传部办公室里的每一声电话铃响,都能让我的心脏漏跳半拍;窗外每一个经过的人影,都让我疑心是“灰雀”派来的眼线。孙科长布置的撰写“技术革新阶段性总结”的任务,我写得前言不搭后语,满脑子都是晚上该如何应对“老六”的盘问。

我反复推敲着那个精心编织的谎言:声称通过父亲何大清早年留下的一些零散笔记和关系,得知在“青桐”所代表的压电晶体稳频技术之外,国际上还有基于“原子频标”和“腔体稳频”等更前沿的探索方向,并暗示国内某个代号“红岸”的保密单位可能在进行相关预研。这些名词半真半假,夹杂着从父亲笔记残存记忆和资料室翻到的零碎信息,听起来高深,实则空洞,目的就是营造一种“我掌握着你们不知道的技术路径信息”的假象。

但这谎言如同沙堡,经不起仔细推敲。一旦“老六”或其背后的技术人员深究细节,我立刻就会原形毕露。

时间在煎熬中滑向傍晚。下班铃声如同催命符,我几乎是拖着沉重的步伐最后一个离开办公楼。没有直接去城西,我先回了四合院,需要最后一点时间整理思绪,也需要做出一些必要的安排——万一我回不来。

院子里,阎埠贵和刘海中的暗斗似乎有了新进展。我看见阎埠贵拿着个小本子,在前院挨家挨户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公正”与“忧心”。刘海中则站在自家门口,双手叉腰,冷冷地看着,嘴角撇着一丝不屑。

贾家的门依旧紧闭。许大茂的屋子亮着灯,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我无心理会这些,径直回到自己小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深深吸了口气。从炕席底下摸出那根短铁棍,别在腰后。又找出纸笔,想给雨水留点什么,但笔尖悬在纸上良久,却一个字也写不出。说什么呢?告诉她哥哥可能要去干一件危险的事?徒增她的恐惧罢了。最终,我将纸揉成一团,塞进灶膛。

天色彻底黑透。距离九点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决定提前出发,再去那条死胡同附近勘察一下环境,或许能发现点什么,或者……提前发现埋伏。

就在我准备拉开门闩的瞬间,动作猛地顿住。

门缝底下,不知何时,被人塞进来一个小小的、折叠成方块的纸团。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谁?!

“旧林”?还是……“灰雀”的警告?

迅速捡起纸团,侧耳倾听门外,一片寂静。我退回屋里,就着煤油灯昏黄的光,颤抖着手将纸团展开。

纸上只有一行字,是用一种略显潦草、但笔画有力的钢笔字写就:

“彼所求者,非止于物。可言‘东郊七号仓,残谱待价’。”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

但这字迹……与我之前收到“旧林”指示,让我实施“李代桃僵”计策时的字条,如出一辙!

是“旧林”!他(她)果然在暗中注视着我!

我反复咀嚼着这短短一行字,心脏狂跳。

“彼所求者,非止于物”——他们(灰雀)追求的,不仅仅是物件(青桐核心元件)。这句话点明了“灰雀”更深层次的需求,可能不仅仅是升级设备,或许还涉及更庞大的技术野心或战略意图。

关键是后面那句:“可言‘东郊七号仓,残谱待价’。”

东郊七号仓?这地方我有点印象,是东郊一片废弃的旧仓库区之一,靠近铁路线,荒废已久,平时人迹罕至。“残谱”?指的是什么?残缺的图纸?技术谱系?还是某种代号?

“待价”?等待出价?意思是那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但需要交易?

这短短八个字,是一个提示,一个让我用来取信于“灰雀”的筹码!它提供了一个具体的地点(东郊七号仓)和一个模糊但引人遐想的物品(残谱),既不会暴露真正的核心秘密(真品青桐和“旧林”的布局),又足以勾起“灰雀”巨大的兴趣,因为他们“所求非止于物”,对任何可能与先进技术相关的线索都会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