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街道办或者更上面的工作组,肯定已经和厂里通过气了。我现在在厂里,同样是一个需要被“留意”的对象。这种无处不在的、无形的监视和隔离,让我感觉自己像生活在透明的玻璃罩子里,一举一动都被人审视着。
唯一让我感到一丝暖意的,是周师傅。在事件发生几天后,我找了个由头,又去了一趟工业局机床厂食堂。周师傅见到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躲闪,依旧热情地招呼我,但在无人的角落,他压低声音,带着关切和凝重问我:“雨柱,你们院里的事……我听说了点风声。你……没被牵连进去吧?”
我心中苦笑,面上只能摇头:“没有,周师傅,就是配合调查。谢谢您关心。”
周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种事儿,沾上就麻烦。你啊,以后……凡事多留个心眼,但也别瞎打听,安安稳稳过日子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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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里带着过来人的通透和一丝爱莫能助的无奈。我知道,他能这样对我说,已经是冒着不小的风险了。
从机床厂回来,心情更加沉重。连周师傅这样相对超然的人都如此态度,可见这次事件的影响之深、之广。
日子在一种极度压抑和忐忑的气氛中缓慢流逝。年节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四合院里弥漫着一种等待最终判决的焦灼。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过活,生怕行差踏错。连孩子们的笑闹声都少了许多,仿佛连天真都被这沉重的氛围所压制。
我照常上班,下班,照顾雨水,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内心的波澜却从未停止。我不断地回想与陈赵氏有限的几次照面,回想那张便签上的每一个字,回想那枚徽章上的纹路,试图从中找出更多关于何大清下落的线索,或者至少是能让自己安心的理由。但一切都是徒劳,线索在陈赵氏那里彻底断了,而何大清,依旧音讯全无,生死不明。
这天晚上,我哄睡雨水后,独自坐在外间,就着昏黄的煤油灯光,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早已上交、却仿佛依旧留有触感的徽章的替代品——一块形状相似的冰冷鹅卵石。窗外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呜咽。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但绝非风吹的“叩叩”声,从窗户的方向传来!
不是敲门,是敲窗!声音很轻,很有节奏,仿佛怕人听见。
我的心猛地一跳,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这么晚了,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