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书透露的消息,像一阵不胫而走的风,短短一两天内,便从轧钢厂的高墙内悄然吹入了四合院。尽管正式的文件和公告尚未下达,但那“何雨柱要被树为局里标兵”的传闻,已然在院里激起了远比上次座谈会发言更为剧烈的波澜。
阎埠贵是反应最迅速的一个。他如今见我,那腰身仿佛都自然地弯下了几度,脸上的笑容如同焊上去一般,言语间的奉承几乎到了露骨的地步。
“柱子!不,何标兵!我就说嘛,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他搓着手,眼睛里闪烁着与有荣焉的光,仿佛这荣誉是他自家的一般,“这可是上报到局里的荣誉!了不得!咱们院自打建院以来,就没出过这样的人物!往后街道办开会,咱们院都能挺直腰板说话了!”
他甚至开始主动“规划”起来:“等正式文件下来,咱们院里是不是得表示表示?哪怕不摆酒,也得贴个喜报,热闹热闹?这可是全院的光彩!”
我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回应:“三大爷,事情还没定,别张扬。都是组织培养,我个人没什么。”
刘海中这次也无法保持沉默了。他端着搪瓷缸子,在我下班时“偶遇”在中院,咳嗽了两声,努力维持着二大爷的派头,但语气却软和了许多:“何雨柱啊,嗯……听说你在厂里表现突出,要受表彰了?这是好事,说明我们院的风气正,出人才!你……很不错。”
他这算是变相的认可和低头。我依旧客气地回应:“二大爷过奖,还得向您这样的老同志学习。”
贾家的反应则更为微妙。贾张氏彻底成了锯嘴的葫芦,连正眼都不敢与我对视,偶尔在院里碰上,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躲开。秦淮茹则更加沉默,干活时总是低着头,但那偶尔瞟过来的眼神里,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料铺,有畏惧,有羡慕,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和……绝望?易中海这座靠山倒了,如今我又步步高升,他们贾家在这个院里的日子,恐怕是愈发艰难了。棒梗更是被看得死死的,几乎成了隐形人。
连平日里不太来往的几户人家,见了我也会主动笑着打招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讨好。我仿佛一夜之间,成了这座四合院里无形的新中心。
然而,在这纷至沓来的恭维和悄然改变的待遇背后,我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沉甸甸的压力。标兵的名号,不仅仅是荣誉,更是一种责任和标杆。它意味着我今后的一言一行,都将被放在放大镜下审视。在厂里,我不能再仅仅满足于做好一个厨师,更要思考如何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如何将自己的经验推广开来。在院里,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仅仅守住自家一亩三分地,至少要维持住一个积极正面、团结邻里的形象,不能授人以柄。
这份荣光,如同穿上了一件华美却束缚动作的礼服。
几天后,厂里的正式通知下来了。在每周的全厂生产调度会结束后,工会主席老陈特意宣布了将食堂厨师何雨柱同志树为“红星轧钢厂后勤岗位标兵”,并将其事迹材料上报市工业局参评的消息。会场响起了掌声,我站起来向领导和工友们致意时,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汇聚在身上,有赞许,有鼓励,也必然有审视和不服。
李副处长会后特意找我谈了话,语气比以往更加郑重:“何雨柱同志,标兵称号是荣誉,更是鞭策。厂里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戒骄戒躁,继续努力,不仅在业务上精益求精,更要在思想觉悟上不断提高,真正成为我们后勤战线的一面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