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斥同样强烈:
-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睡梦中暴走,把火堆变成血堆
- 他不敢想象,孩童的笑声如果被自己的骨刃切断,会是什么颜色
鲲种在胸腔里来回摆动,像被两股相反的海流拉扯的鲸。
最终,它发出一声低低的、近乎委屈的呜咽,缓缓沉入深海。
周凡吐出一口白雾,像替它做了决定。
他收起望远镜,最后看了一眼篝火边的笑脸,转身滑下集装箱。
雪掩盖了他的脚印,也掩盖了那缕炊烟的味道。
他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得太快,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回到埋包点。
把绿纹石重新装进背包,他抬头望向远处——
炊烟仍在,只是更淡了,像一条被风吹散的旧丝带,轻轻飘向灰天。
周凡拉上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对瞳孔,在雪光里呈现出深海的颜色,却比昨夜平静了许多。
“再等等,”他轻声说,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等我学会不咬人,再走近你们的火。”
然后,他背起背包,迈步走向更暗的废墟。
背影被夕光拉得极长,边缘蓝雾偶尔逸散,却在风里收敛成温柔的线条。
远方的炊烟,成为他记忆里的第三盏灯:
第一盏,是莉莉丝的油灯;
第二盏,是图书馆的儿童画册;
第三盏,是流民篝火——
一盏他必须保持距离,却不愿让它熄灭的光。
废墟依旧黑暗,
但孤狼心里,多了三条坐标:
人味、火光、与克制。
那是他尚未学会的温柔,也是他必须守护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