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深吸一口寒气,让冰冷在肺里打转,逼自己冷静。
他把背包卸下,埋进雪里,只带走绿纹石样品与骨刃启动器——
必要时,可以舍弃一切,只身遁走。
他压低身体,利用雪沟与废车残骸作掩护,呈“之”字形向烟柱靠近。
每前进五十米,便停下,用蓝雾强化听觉——
- 风里有金属碰撞,节奏慢,像铁罐被风推动
- 偶尔传来孩童笑喊,尖细,却短促,立刻被大人喝止
- 没有机械轰鸣,没有枪机撞击,也没有李维斯那种白大褂的簌簌声
流民,确实是流民。
鲲种的反应愈发矛盾:
- 闻到“人味”时,蓝雾兴奋得翻涌
- 听到孩童笑声时,却又微微收缩,像怕惊扰什么
周凡皱眉,第一次在体内看见“饥饿”与“人性”同时后退。
距离一公里,他爬上一辆侧翻的集装箱,伏在顶端,取出用旧摄像头改制的单筒望远镜。
镜头里,世界变得清晰:
- 六节报废车厢围成圆圈,形成天然围墙
- 车厢缝隙架起铁皮与木板,做成简易掩体
- 中央空地点着篝火,火苗舔着黑铁锅底,锅里白气蒸腾
- 三名妇女在搅拌,两名男子在修理捕兽夹,四个孩童围着火堆追逐,笑声像碎玻璃撞在一起
- 没有武器外露,没有兵级兽元波动,只有生活本身
周凡放下望远镜,长时间沉默。
那幅画面像被煤油灯镀金的旧照片,温暖得刺眼,也遥远得刺心。
渴望再次升起,却换了形状:
- 他想走近火堆,让热气烘干自己结冰的睫毛
- 他想用绿纹石换一碗热汤,听别人叫他的名字,而不是编号
- 他想确认,世界是否还有另一种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