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穿过南门,朝着货运中转站的方向狂奔。夜色渐深,风里带着郊外的凉意,却吹不散车厢里的紧张。
驰道两旁的树木在夜色里化作模糊的黑影,马车停在货物中转站门口时,泽拉一眼就看见那圈高达三米的石墙--墙顶的高压铁丝网泛着青白色的光,每隔十米就有一个黑色的监控探头,围墙上还伫立几挺自动炮,炮口对着四面八方,连风吹过树叶的动静,都能触发监控的轻微嗡鸣。这里说是“中转站”,倒不如说更像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
“奥莱克把我的别墅划为军事禁区后,连商会的马车都只能到这为止。”陈砚跳下车,拍了拍车夫的肩膀,“你先回城吧,不用等我们。”车夫应了声,赶着马车掉头离去,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泽拉走到围墙边,伸出的指尖离铁丝网还有一人高的距离,就感觉到一阵细微的电流感。她眉梢微挑,转头看向陈砚:“你说晚上这里是空的?可这防守,比王都的监狱还严。”
“空是真的空,下半夜才有运输车来卸货,天明后再由商队运到城里去。”陈砚站在路灯的灯光下,语气里带着几分谨慎,“毕竟我带来的技术不能外泄,而且要是有人藏在这儿,等运输车卸完货才开始偷盗,麻烦就大了。”
泽拉恍然大悟,刚要再问,远处就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不是机甲运输车的厚重声响,而是更轻快的马达声。一辆银灰色的全地形高机动车--就把它想象成未来风的硬派越野车,从驰道尽头驶来,车灯划破夜色,稳稳停在两人面前。车门自动打开,阿耳戈的电子音从车内传来:「请上车,但斧枪只能放在后座上。」
看到眼前的越野车,陈砚这才想起阿耳戈的本体还在北门的城墙根待命,机甲运输车自然也没法调动--之前阿耳戈说要搞“本体军用化”时,提过要生产新载具,看来这辆越野车就是第一辆成品。“千万别让奥莱克看见这玩意儿。”他系上安全带,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不然他能缠着我三天三夜,上次就不该答应给他造一辆车。”
「你说得对,但从商会发展陷入瓶颈来看,用一辆车换伊塔黎卡一条街应该是笔划算的交易。」阿耳戈的冷幽默从音响里传来。
陈砚翻了个白眼,转头招呼泽拉:“上车吧,斧枪得放后座,这家伙也忒长了。”泽拉应了声,弯腰把用布包裹的斧枪放进后座--即便收敛了锋芒,过长的枪柄还是得伸出车窗,在夜色里划出一道细长的黑影。如果不是老百姓见了这玩意儿会怕,她才不会这么郑重其事地包裹起来。
越野车平稳地驶上通往湖畔的泊油路,陈砚踩下油门,车速渐渐提快。沿途的太阳能路灯依次亮起,暖黄的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在泽拉脸上。她靠在车窗边,长发被风吹起,眼神里少了几分神性的疏离,多了些凡人的惬意:“这比贵族的马车舒服多了,没有颠簸,这感觉真畅快。”
陈砚没说话,他的心里还惦记着塞拉菲娜的伤势,恨不得能把油门踩进油箱里,可惜这是电车,没有油箱。夜色里的森林很静,只有引擎的轻微声响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十分钟后,底格里斯湖的巨大轮廓就出现在眼前。
车刚停稳,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身影就快步跑了过来--是巴里。因为难民们都被陈砚带去了伊塔黎卡,只剩下巴里看家,如果不是这次莉娜带着塞拉菲娜回到别墅,这里就只剩他一人。此刻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额头满是汗,看见陈砚就像抓着救命稻草:“陈砚大人!您可来了!莉娜小姐都快急哭了!”
“别急,阿耳戈来了就会没事的。”陈砚下了车,跟着巴里往医疗室走,泽拉倒是不紧不慢地,把自己的斧枪从后座拿出来。
“莉娜小姐已经把她放进医疗舱了,但是后面的步骤我们就不行了。”巴里推开医疗室的门,里面的灯光亮得刺眼,莉娜正守在医疗舱边,眼睛红肿,看见陈砚就抱了过来,声音带着颤:“陈砚……塞拉菲娜她……”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先让阿耳戈看看。”陈砚抚摸着莉娜的后背,想要让她冷静下来,目光落在医疗舱上--塞拉菲娜躺在透明的医疗舱里,脸色苍白,额头上还贴着应急止血贴,阿耳戈的子机正悬浮在舱体旁,扫描线在她身上来回移动。
「生命体征有所下降,暂不危及生命,但头部受到强烈冲击,可能存在脑组织损伤,需要进行精密扫描。」阿耳戈的电子音严肃起来,「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建议你们先出去,扫描结果出来后我会另行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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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点了点头,拉着还想再看一眼的莉娜往外走:“相信阿耳戈,它会有办法的。”莉娜咬着唇,终于还是跟着他走出了医疗室。
刚到门外,陈砚就看见巴里对着泽拉跪地膜拜。
陈砚愣了一下,他只知道巴里是猎户,却从没听说过他信仰哪尊神明。泽拉却毫不意外,毕竟战争之神的信徒遍布五湖四海,于是抬手让他起身:“行了,起来吧。”
“多谢圣下!”巴里站起来,眼神里满是虔诚。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巴里信仰的时候,陈砚扶着莉娜的双肩,眼睛看着她问:“塞拉菲娜是怎么受伤的?”
莉娜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眼眶又红了几分,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都怪我……是我提议说,别墅刚建好,趁现在有空打扫干净,等商会不忙了,就能叫艾拉、露西她们回来住,还能办场小宴会,大家一起吃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