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东部边防的将领按照凌岳之前的指示,以“边境不靖,恐有流寇惊扰天使”为由,将其暂时阻拦在边境线上的几个驿站内,好酒好肉招待,但坚决不允许其大部队越境。
这些“协防军”倒也并不强行闯关,只是驻扎下来,四处“勘察地形”、“访问民情”,与当地的一些土豪乡绅接触频繁,其窥探和渗透的意图十分明显。
更令人不安的是,根据长江下游商船带来的消息,南宋朝廷对于夔州大捷和吕文德的奏章,反应微妙。一方面下旨褒奖了“川蜀军民”(模糊处理),赏赐了吕文德;另一方面,对于凌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实力强悍的地方军阀,则充满了疑虑和警惕。有御史已经开始上书,或弹劾吕文德“养寇自重”、“冒功诿过”,或质疑凌岳“身份不明”、“尾大不掉”,要求朝廷派员“调查核实”,“宣慰地方”。
临安朝廷的视线,终于被吸引了过来。这对于羽翼未丰的凌岳而言,绝非好事。来自政治层面的麻烦,往往比军事进攻更加复杂和难以应付。
“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凌岳揉着额头,感到一阵心力交瘁。北面的战事未平,东面的政治压力和军事渗透又至。内部建设刚刚起步,百废待兴。
但他没有退缩的余地。他立刻下令:“加强东部边境巡查,吕文德的人,只允许停留在指定驿站,严格限制其活动范围。任何试图私自越境或与地方势力勾结的行为,一经发现,立即扣押!绝不姑息!”
同时,他让冉琎以夔州路安抚使的名义,精心起草一份奏章,准备送往临安。奏章内容要谦卑恭顺,极力强调夔州军民在朝廷(和吕制置使)的领导下(再次模糊处理),浴血奋战,损失惨重,如今境况艰难,亟需朝廷支援钱粮兵甲,并恳请朝廷派遣“能员干吏”前来“指导工作”(实则试探朝廷态度和拖延时间)。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比拼的是智慧、耐心和实力。
凌岳站在总镇府的望楼上,目光掠过正在重建的城池,望向东方。他知道,与南宋朝廷打交道,必须更加谨慎和讲究策略。这个腐朽却依然庞大的机器,有时比蒙古铁骑更加难缠。
苏醒的岳璃带来了希望,而东线的风波则预示着新的挑战。他的全球帝国之路,注定要在夹缝中求生存,在博弈中谋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