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涛庄……玄渊……”老婆婆喃喃重复着,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什么人,但看着眼前这少年郎君笃定的眼神,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希望。
“小郎君……你……你……”老婆婆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下来,“你……你真是俺们老两口的贵人啊!这……这营生……俺……俺……”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扑通一声就要跪下。
玄渊连忙扶住她:“阿婆使不得!举手之劳罢了。您和老丈心善,这是您应得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老婆婆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地点头,用袖子擦着眼泪,脸上却绽放出如同枯木逢春般的笑容。里屋炕上,醉梦中的王老实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哼哼了两声,翻了个身,睡得更沉了。
夜渐深,月已西斜。玄渊看着情绪激动的老婆婆,知道不便再留。他起身告辞:“阿婆,夜深了,您和老丈早些歇息。改日我再来看你们。”
“哎!哎!小郎君慢走!路上小心!”老婆婆抹着泪,将玄渊送到院门口,倚着门框,一直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笼罩的巷口。
玄渊走出巷子,清冷的夜风拂面而来,吹散了身上的酒气和烟火气。他抬头望天,星河璀璨,明月皎洁。方才小院里的温暖与心酸,如同烙印般刻在心头。凡人的苦痛如此真切,他们的坚韧又如此动人。这人间烟火,这红尘百态,这生老病死、爱恨情仇的轮回,不正是他所求大道的一部分吗?一味超脱,一味避世,求的又是什么道?
他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脚步有些虚浮,那土酒后劲不小,连他这大乘期的修为都有些微醺之感。心头那点沉重并未完全消散,却仿佛被那对老夫妻的坚韧中和了,变得不那么尖锐刺骨。
刚走出不过百步,前方路旁一片浓重的树影下,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哼。
玄渊脚步一顿,眼神瞬间恢复清明。他不动声色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