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碰杯,一饮而尽。浊酒入喉,带着苦涩,也带着一丝暖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老实早已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嘴里哼哼唧唧,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柱子……俺的柱子……爹没用……护不住你……穷啊……穷……”声音渐渐低下去,只剩下沉重的鼾声。
老婆婆也喝了几杯,脸上带着红晕,看着醉倒的老伴儿,眼中满是心疼和无奈。她起身,费力地想把老头子扶到里屋炕上。
“阿婆,我来吧。”玄渊起身,轻轻扶起王老实。老人身体很轻,瘦骨嶙峋。玄渊将他半抱半扶地送进里屋,安置在铺着破旧草席的土炕上。老婆婆连忙拿来薄被给他盖上。
安顿好王老实,两人回到堂屋。桌上杯盘狼藉,烛火摇曳。
“阿婆,”玄渊看着收拾碗筷的老婆婆,忽然开口,“您和老丈年纪大了,种地不易。我教您一门营生,可好?”
老婆婆停下手中的活计,疑惑地看着他:“营生?小郎君是说……”
“一种吃食,叫‘朝天锅’。”玄渊解释道,“做法不算难。您只需准备一口大锅,熬上一锅老卤汤,猪头肉、猪下水、豆腐干、鸡蛋……凡能入味的荤素食材皆可放入卤煮。再烙些厚实筋道的大饼。客人来了,您便将卤好的肉菜切碎,用大饼卷了,递给他们。热乎、顶饱、滋味足,最适合码头那些扛活卖力气的汉子。”
老婆婆听得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这……听着是好。可是……俺们哪有钱置办锅灶?就算做出来了,码头那地方,都是官家管着,哪能让俺老婆子去摆摊卖吃食?怕不是刚去就被撵走了……”
“锅灶的事,您不用担心。”玄渊微微一笑,语气笃定,“明日会有人送来锅灶和一些银钱算是给您的本钱,您只管接着。赚钱了算你们的,赔钱了算我的。至于码头那边……”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自信,“您只管去。就在渭水码头,找个不碍事的地方支起摊子。若有人来找麻烦,只管来渭水河畔的‘听涛庄’来找我,您记好,我叫玄渊。”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份量,让老婆婆莫名地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