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堆干草上。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马粪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
她扭头,看见晏辰四仰八叉地躺在旁边,一只草鞋还挂在树枝上。
“醒了?”晏辰慢悠悠地坐起来,揉了揉脖子,“这次落地姿势还行,至少没摔进沟里。”
“知足吧。”阿楚拍掉身上的草屑,环顾四周,“看这城墙样式,还有远处那棵歪脖子树,是《无敌县令》里的竹山县没错了。”
“又是这部?”晏辰挑眉,“我们上次不是刚在《还珠》里帮紫薇认完爹吗?”
“管它呢。”阿楚站起身,拍了拍裙摆,“反正穿越跟回家似的,轻车熟路。关键是,这次能见到杭铁生和凝香了!我的童年男神女神啊!”
她正说着,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穿着衙役服饰的人,正推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往前走。
那女子一边挣扎,一边哭喊:“我没有偷东西!放开我!”
“哟,赶上经典剧情了。”晏辰眯起眼,“这是李秀才家的丫鬟,被诬陷偷了玉佩,马上就要被杭铁生审案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阿楚眼睛一亮,拉着晏辰就往人群里钻,“杭铁生审案可帅了,尤其是他那副明察秋毫的样子!”
“等等,”晏辰拉住她,“你忘了我们的任务?是来帮他们解除误会的,不是来看戏的。”
“看戏和任务不冲突嘛。”阿楚笑嘻嘻地,“再说了,先观察观察情况,才能对症下药啊。”
两人挤到县衙门口时,正好赶上杭铁生升堂。
他穿着一身官服,坐在公堂之上,眉目清朗,眼神锐利,确实有几分“无敌县令”的风范。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杭铁生一拍惊堂木,声音洪亮。
“大人!民女冤枉啊!”那丫鬟“扑通”一声跪下,哭得梨花带雨,“民女真的没有偷李秀才家的玉佩,是他们冤枉我!”
这时,一个穿着长衫,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子站了出来,正是李秀才。
“大人,这丫鬟在我家做工三年,谁知竟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祖传的玉佩,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我没有!”丫鬟急得直摇头,“那天我只是去打扫书房,根本没见过什么玉佩!”
“哦?”杭铁生看向李秀才,“你说玉佩是祖传之物,可有记号?”
“有的有的。”李秀才连忙说,“玉佩背面刻着一个‘李’字,边缘还有一点缺口。”
杭铁生点了点头,又问丫鬟:“你说你没见过,可有证人?”
丫鬟低下头,小声说:“当时……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书房。”
“大人你看!”李秀才立刻道,“她这是无人作证,心虚了!”
眼看丫鬟就要被定罪,阿楚忍不住了。
她拽了拽晏辰的袖子,小声说:“快,该我们出场了!剧情里就是因为没人作证,这丫鬟被打了二十大板,后来还是凝香找到了真凶,才还了她清白。”
“你确定我们上去不是添乱?”晏辰一脸怀疑。
“相信我!”阿楚拍着胸脯,“这次我一定好好说,不用那些奇奇怪怪的词!”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大喊一声:“大人!我有话说!”
公堂上的人都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杭铁生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奇装异服(在他看来)的姑娘,正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
“你是何人?”杭铁生皱眉,“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回大人,”阿楚学着古人的样子,拱手作揖,“我叫阿楚,旁边这位是我朋友晏辰。我们虽然不是竹山县的人,但刚才恰巧路过李秀才家附近,知道一些情况。”
“哦?”杭铁生来了兴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那玉佩不是这丫鬟偷的!”阿楚肯定地说,“真正偷玉佩的,是李秀才家隔壁的王二麻子!”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李秀才脸色一变,立刻反驳:“你胡说!王二麻子虽然平时游手好闲,但也不至于偷我的东西!你这姑娘,休要信口雌黄!”
“我没有信口雌黄!”阿楚梗着脖子,“我亲眼看到……哦不,我听说,王二麻子那天鬼鬼祟祟地在你家墙根下转悠,肯定是他偷了玉佩,然后嫁祸给这丫鬟!”
她本来想说“我在剧里看到”,幸好及时改口。
杭铁生看着阿楚,眼神里带着审视:“你说你听说的?听谁说的?可有证据?”
“这……”阿楚卡壳了,她总不能说证据在剧本里吧。
“证据嘛……”阿楚眼珠一转,“证据就是,王二麻子最近突然有钱了,还去赌坊赌钱了!他一个穷光蛋,哪来的钱?肯定是卖了玉佩换来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杭铁生。
他确实听说王二麻子最近手头宽裕了不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确实可疑。
“来人!”杭铁生喊道,“去把王二麻子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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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领命而去。
李秀才见状,脸色更加难看,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阿楚得意地看了晏辰一眼,仿佛在说“你看,我厉害吧”。
晏辰却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说:“你确定王二麻子会承认?万一他死不承认,我们可就麻烦了。”
“放心,”阿楚自信满满,“剧情就是这么写的,他肯定会招的。”
没过多久,衙役就把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带了过来,正是王二麻子。
“大人,小人冤枉啊!”王二麻子一上来就喊冤,“不知大人找小人来,有何吩咐?”
“王二麻子,”杭铁生盯着他,“有人举报,你偷了李秀才家的玉佩,可有此事?”
“没有没有!”王二麻子头摇得像拨浪鼓,“大人明鉴,小人虽然穷,但也是有骨气的,怎么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你还敢狡辩!”阿楚忍不住插嘴,“你最近花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那是我运气好,在路上捡到的!”王二麻子眼神闪烁。
“捡到的?”杭铁生冷笑,“捡到多少银子,能让你在赌坊一掷千金?”
王二麻子顿时语塞。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外面传来:“杭大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众人抬头,只见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裙,容貌娇俏的姑娘跑了进来,正是凝香。
“凝香?”杭铁生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杭大哥,你看这个!”凝香举起手里的一个玉佩,“这是我刚才在李秀才家后院的草丛里找到的,是不是很别致?”
阿楚和晏辰一看,顿时傻眼了。
那玉佩背面,赫然刻着一个“李”字,边缘还有一个缺口。
这不就是李秀才丢的那块玉佩吗?
怎么会在凝香手里?
还在李秀才家后院找到的?
剧情不是这么写的啊!
李秀才看到玉佩,眼睛一亮,连忙说:“对!这就是我的玉佩!凝香姑娘,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你家后院的草丛里啊。”凝香眨了眨眼,“我刚才路过,看到草丛里有东西闪了一下,就捡起来了。”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秀才身上。
玉佩在自家后院找到,那之前说被丫鬟偷了,岂不是撒谎?
李秀才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哦不,不能用发白,换个说法),李秀才的脸瞬间变得像纸一样,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杭铁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李秀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李秀才急得满头大汗,“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那里……可能是我自己不小心掉的吧……”
“不小心掉的?”杭铁生语气冰冷,“那你为何要诬陷一个无辜的丫鬟?”
李秀才被问得哑口无言,最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人饶命!是我一时糊涂!”他哭丧着脸,“其实是我把玉佩弄丢了,怕被我娘子骂,就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正好看到丫鬟在书房,就……就冤枉了她……”
真相大白。
原来,根本不是王二麻子偷的,也不是丫鬟偷的,是李秀才自己弄丢了,还想嫁祸给丫鬟。
那王二麻子最近有钱,估计真的是捡到什么东西了。
阿楚和晏辰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他们本来想帮着纠正剧情,结果倒好,直接把剧情改得面目全非了。
凝香还一脸懵懂地看着众人:“杭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没有,你做得很好。”杭铁生对她温和地笑了笑,然后转向李秀才,“李秀才,你诬陷良民,按律当杖责三十,罚银五十两,赔偿丫鬟的损失,你服不服?”
“我服!我服!”李秀才连连点头。
杭铁生又看向丫鬟:“姑娘,是在下审案不明,让你受委屈了,现在还你清白,你可以回家了。”
丫鬟连忙磕头谢恩。
事情解决,众人散去。
阿楚和晏辰被杭铁生叫住了。
“你们两个,”杭铁生看着他们,眼神复杂,“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阿楚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他们是来自未来的人,还知道原本的剧情吧?
“我们就是路过的游客。”晏辰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只是恰好知道一些情况,想帮个忙而已。”
“游客?”杭铁生挑眉,“穿着如此奇特的游客?还能未卜先知,知道王二麻子有钱,知道玉佩是被偷的?”
“我们那地方的人,都穿成这样。”阿楚硬着头皮说,“至于王二麻子,我们也是猜的,没想到猜对了。”
杭铁生显然不信,但也没有再追问。
“竹山县虽然不大,但也有很多规矩。”他淡淡地说,“希望两位以后行事,不要太出格。”
“知道了知道了。”阿楚连忙点头。
杭铁生没再多说,转身和凝香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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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阿楚叹了口气。
“完了,我们不仅没帮上忙,还被杭铁生当成可疑分子了。”
“何止是可疑分子。”晏辰苦笑,“我看他八成以为我们是来捣乱的。”
“这剧情怎么就变了呢?”阿楚百思不得其解,“凝香怎么会突然去李秀才家后院?还正好找到了玉佩?”
“谁知道呢。”晏辰摊手,“也许是我们的出现,引发了蝴蝶效应吧。”
“蝴蝶效应?”阿楚眨了眨眼,“那是什么?能吃吗?”
晏辰:“……”
他决定,放弃和阿楚讨论这个问题。
“算了,反正丫鬟的冤屈也洗清了,结果是好的就行。”晏辰说,“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吧,总不能一直待在街上。”
“说得对!”阿楚眼睛一亮,“我知道竹山县有个客栈,环境可好了,就在县衙旁边!我们去那里住!”
“你怎么知道?”
“剧情里说的啊!”阿楚理所当然地说,“杭铁生有时候还会去那里吃早点呢!说不定我们还能偶遇他!”
晏辰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阿楚往客栈走去。
他有种预感,这次的穿越之旅,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阿楚和晏辰在客栈住了下来。
房间不大,但还算干净。
阿楚把行李往床上一扔,就迫不及待地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你看你看,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县衙的大门!”她兴奋地说,“说不定待会儿就能看到杭铁生出来!”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晏辰整理着东西,“我们是来改变剧情的,不是来蹲点追星的。”
“改变剧情也要先了解情况嘛。”阿楚回过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再说了,追星和工作两不误,这才是高效率!”
晏辰懒得理她,从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我们得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记下来,看看剧情到底偏到哪里去了。”
“记什么记啊,”阿楚凑过去,“反正记了也没用,该跑偏还是会跑偏。”
“总得试试吧。”晏辰在笔记本上写下“李秀才玉佩案”,然后开始回忆细节,“原本应该是王二麻子偷了玉佩,嫁祸给丫鬟,凝香找到证据,还了丫鬟清白。结果变成了李秀才自己弄丢,诬陷丫鬟,凝香无意中找到了玉佩。”
“变化还挺大的。”阿楚摸着下巴,“会不会是因为我们的出现,才导致剧情改变的?”
“很有可能。”晏辰点头,“我们的干预,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了一颗石子,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不能随便插手了?”阿楚有些沮丧,“可是不插手,他们还是会有很多误会啊。”
“也不是不能插手,”晏辰想了想,“只是要更谨慎一点,不能像这次一样,想当然地按照原剧情来。”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阿楚立刻又趴到窗户上。
“怎么回事?好像有人在吵架?”
晏辰也走了过去,往下一看。
只见客栈门口,一个穿着华丽服饰的公子哥,正指着一个店小二骂骂咧咧。
那公子哥看起来二十多岁,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嚣张。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一脚踹翻了旁边的一个桌子,“敢给本公子上这么劣质的酒,是不是活腻了?”
店小二吓得瑟瑟发抖,连连道歉:“公子息怒,小的这就给您换一瓶好酒,不,最好的酒!”
“换?”那公子哥冷笑,“现在换有什么用?本公子的心情都被你破坏了!来人,给我砸!”
他身后的几个家丁立刻应了一声,开始动手砸客栈里的东西。
客人们吓得纷纷躲避。
“这是谁啊?这么嚣张?”阿楚皱起眉头。
“看他的穿着和行事风格,”晏辰想了想,“应该是县里富户张员外的儿子,张公子。”
“张公子?”阿楚回忆了一下剧情,“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仗着家里有钱,在县里横行霸道,后来还跟杭铁生起了冲突。”
“没错。”晏辰点头,“原剧情里,他这次砸了客栈,杭铁生正好路过,把他抓回县衙教训了一顿,让他赔偿了客栈的损失。”
“那我们要不要去提醒一下杭铁生?”阿楚问。
“提醒什么?”晏辰挑眉,“提醒他赶紧过来抓人?”
“是啊,”阿楚点头,“不然客栈老板损失就大了。”
“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晏辰看着她,“我们一插手,剧情就跑偏。万一我们去提醒杭铁生,结果他没来,或者来了之后发生别的事,怎么办?”
“这……”阿楚犹豫了,“可是看着他们砸东西,心里不舒服啊。”
就在两人争论的时候,楼下的动静更大了。
张公子好像觉得砸东西还不过瘾,竟然伸手去拉客栈老板的女儿。
“小美人,别害怕,跟本公子回去,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姑娘吓得花容失色,躲在老板身后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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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请自重!”客栈老板护着女儿,急得满头大汗。
“自重?”张公子狞笑一声,“在这竹山县,本公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说个不字?”
他说着,就要强行去拉那姑娘。
阿楚再也忍不住了。
“太过分了!”她一把推开窗户,对着楼下大喊,“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
张公子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向窗户。
“哪来的野丫头,敢管本公子的闲事?”他看到阿楚,眼睛一亮,“哟,这还有个更标致的!”
他立刻松开拉姑娘的手,指着阿楚对家丁说:“把那个楼上的丫头给我抓下来!本公子今天要好好尝尝鲜!”
几个家丁应了一声,就要往楼上冲。
“不好!”晏辰脸色一变,“赶紧躲起来!”
他拉着阿楚,往房间里面跑。
刚躲到门后,就听到“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了。
几个家丁冲了进来,四处张望。
“人呢?刚才明明看到在这儿的!”
“肯定藏起来了,给我搜!”
家丁们在房间里翻来翻去,眼看就要搜到门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