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陶罐碎裂!黑色的火油泼洒而下!紧接着,点燃的火箭如同流星般射入油污之中!
“轰——!”
烈焰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壕沟边缘的叛军!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响彻云霄!人体在火焰中扭曲成焦炭,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第一道防线,瞬间化作了燃烧的死亡陷阱!叛军的攻势被硬生生遏制在火海之前!
柳红袖站在矮墙后,冰冷的甲胄上溅满了滚烫的血点和黑色的油烟。她看着前方地狱般的景象,看着断锋营士兵在恐惧与疯狂中奋力搏杀,看着那些半大的少年在火光中扭曲着脸庞捅出长矛…断指处的幻痛如同烈火灼烧,与眼前的血火地狱交织在一起。
权柄的冰冷命令,最终化作了这谷口焚烧的血肉。而她,正是这死亡旋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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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暗流涌动,冰魄回响
寒潭洞深处,火室内的寂静被洞外隐约传来的、更加惨烈的厮杀声和震天的爆炸声不断打破。每一次巨响,都让守护在榻边的亲卫身体微不可察地绷紧。
李长天并未沉睡。他闭着眼,但枯瘦的手指一直搭在锦被上那冰冷的玄铁兵符之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狼首的纹路。洞外的喊杀、爆炸、哀嚎…如同最清晰的战报,透过厚重的冰壁,传入他耳中,在他脑海中勾勒出谷口那片血肉磨坊的景象。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深陷的眼窝下,那浓重的阴影似乎又深了几分。呼吸依旧微弱悠长,仿佛外界的滔天血火与他毫无关系。
突然,火室最内层的帘幕被猛地掀开!一名浑身浴血、头盔都丢了的传令兵踉跄着冲了进来,扑倒在石地上,嘶哑的吼声带着无尽的惊恐:
> **“报——!主公!孙老!不好了!隔离区…隔离区暴乱了!”**
死寂!火室内瞬间死寂!
孙老脸色骤变:“什么?!说清楚!”
传令兵剧烈喘息,声音带着哭腔:“是…是之前接触过阿木的几个杂役!他们…他们开始呕黑血了!看守的兄弟怕得要死…有人想跑…被执法队拦住…结果…结果那些发病的家伙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撕咬…混乱中…有人打开了隔离区的栅栏…好多…好多人都冲出来了!往…往谷里各处跑!拦不住!根本拦不住啊!”
黑血瘟!爆发了!而且是在这谷口激战、人心惶惶到极点的时刻!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孙老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被亲卫扶住。他看向躺椅上的李长天,眼中充满了医者最深的恐惧和绝望。瘟疫一旦在谷内失控蔓延,根本不需要外面的敌人,潜龙谷自己就会变成人间地狱!所有的坚守,所有的牺牲,都将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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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如同沉睡的李长天,眼皮猛地掀开了!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此刻再无半分虚弱和迷茫,只剩下一种冻结万物的、令人骨髓都为之冻结的——**冰冷**!仿佛洞外谷口的血火,洞内爆发的瘟疫,都只是他冰冷棋盘上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握着兵符的手,极其缓慢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千钧之力,抬了起来。冰冷的玄铁狼首,指向火室的门口,指向洞外那片混乱与死亡交织的深渊。
> **“…陈墨…”**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来自九幽之下,每一个字都带着滴血的寒意,
> **“…执…血鸦令…”**
> **“…封锁…隔离区…及…所有通道…”**
> **“…凡…擅离者…无论…染疫与否…”**
> **“…杀…”**
> **“…焚尸…以绝…后患…”**
最后那个“杀”字,如同万载玄冰凝结的利刃,狠狠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空气瞬间冻结!连洞外隐约的喊杀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封锁!焚尸!凡擅离者,无论是否染疫,格杀勿论!
这是最彻底、最冷酷、最灭绝人性的处理方式!这意味着,要将整个隔离区,连同里面可能尚未发病的无辜者,彻底变成一座用死亡和火焰构筑的坟墓!
孙老浑身剧震,老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亲卫的手在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连那报信的传令兵都忘了哭泣,呆呆地看着躺椅上那个瘦骨嶙峋、却散发着比寒潭更深邃寒意的人影。
柳红袖在谷口浴血搏杀,用断锋营的性命去填那三个时辰的窟窿。
而在这冰窟深处,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李长天,下达了他苏醒后的第二道命令——用更彻底的死亡,去扼杀另一场死亡。
玄铁兵符在他枯瘦的手中,冰冷地映照着火盆跳动的光芒,狼首的獠牙,仿佛已沾上了无形的血腥。屠龙者的鳞片,在冰与血的洗礼下,正悄然覆盖上那残存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