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窝弩!”陈墨精神一振!这是惊蛰营压箱底的利器,源自140章柳红袖主导发明的科技结晶,射程远、穿透力强、可连发,在守城和狭窄地形威力巨大!“属下明白!立刻调拨所有库存弩机、弩箭及火油罐、霹雳弹!”
磐石虽然不甘,但也知这是当前唯一能调动的力量,抱拳沉声道:“末将领命!定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战力!”
命令下达,李长天眼中的锐利光芒如同燃尽的蜡烛,迅速黯淡下去。巨大的疲惫再次将他吞没。他缓缓闭上眼,握着兵符的手无力地垂落在锦被上,只有那冰冷的玄铁依旧紧贴着掌心。
柳红袖站起身,不再看躺椅上那个仿佛瞬间又陷入死寂的身影。她转身,大步走向洞外那弥漫的寒雾,背影挺直,如同即将刺入风暴的标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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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谷口烽烟,断锋初鸣
潜龙谷口。
昔日相对平缓的地形,此刻已被仓促构筑的工事切割得面目全非。深挖的壕沟,层层叠叠的鹿砦拒马,依托山石堆砌的矮墙,构成了三道纵深交错的简陋防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汗水和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息。
防线后方,便是柳红袖统领的“断锋营”。队伍泾渭分明:左侧是约五百名伤愈归队的老兵,大多沉默,眼神中带着看透生死的麻木和一丝不甘熄灭的狠厉,默默擦拭着手中磨损的刀枪;右侧则是近七百名临时征召的“新血”——辎重营的健壮民夫握着不习惯的长矛,脸上带着惶恐和茫然;更扎眼的,是那些夹杂其中的半大少年,有的甚至还没长开的脸上强行绷着严肃,握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长枪,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在新兵队列中蔓延,不时有人因紧张而干呕或双腿打颤。
柳红袖一身玄甲,按刀肃立在防线最前端的矮墙后,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阵地。她看到了恐惧,看到了茫然,也看到了老兵眼中那点不肯熄灭的余烬。没有战前鼓舞人心的豪言壮语,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寒风,砸在每一个人心头:
> **“身后,是潜龙谷!是你们的父母妻儿!是惊蛰营最后的根基!”**
> **“前面,是想要闯进来,杀光你们,抢光一切的两万条豺狼!”**
> **“我们没有退路!”**
> **“三个时辰!狼帅只要三个时辰!”**
> **“用你们的命,给我填满这三道壕沟!用你们的血,给我染红这片谷口!”**
> **“蜂窝弩上弦!火油罐备好!不想全家死绝的——给我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在杀人上!”**
冷酷到近乎残忍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弥漫的恐惧,也点燃了绝境中被逼出的凶性!老兵们低吼着敲击盾牌,眼中凶光毕露;民夫们咬着牙,死死攥紧了武器;少年们脸上最后一丝稚嫩被强行撕去,只剩下野兽般的狰狞!
“呜——呜——呜——!”
苍凉而急促的号角声,如同地狱的丧钟,从谷外传来!地平线上,烟尘如同黄龙般腾起!伴随着震天动地的战鼓和潮水般的呐喊声,江南叛军的先锋部队,如同赤色的铁流,终于涌到了谷口之外!刀枪如林,旌旗蔽日,杀气直冲云霄!
“稳住!”柳红袖厉喝,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她猛地抽出腰刀,刀锋直指前方汹涌而来的赤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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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蜂窝弩——预备!”**
矮墙后方,上百架造型狰狞、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蜂窝弩”被力士们用绞盘拉开!特制的三棱透甲重箭密密麻麻地填满了蜂窝状的箭巢,如同毒蜂亮出了致命的尾针!弩手们屏住呼吸,冰冷的弩机对准了越来越近的叛军人潮。
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步!
叛军前锋已进入最佳射程!他们看到了谷口简陋的工事和后方那支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杂牌军,冲锋的势头更加凶猛,前排重甲步兵甚至发出了轻蔑的嘲笑!
“放!!!”
柳红袖的腰刀狠狠劈落!如同斩断了紧绷的弓弦!
“嘣嘣嘣嘣——!!!”
上百架蜂窝弩齐声怒吼!弓弦震颤的巨响汇成一片死亡的尖啸!无数支特制的重箭,如同钢铁铸造的狂暴蜂群,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瞬间撕裂空气,形成一片死亡的钢铁乌云,狠狠罩向冲锋的叛军前锋!
“噗噗噗噗——!”
恐怖的穿透声瞬间取代了冲锋的呐喊!特制的三棱箭头轻易撕裂了皮甲,穿透了锁甲,甚至洞穿了前排重步兵的薄铁胸甲!血花如同妖异的红花,在赤色的浪潮中成片成片地爆开!冲锋的势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之墙,瞬间为之一滞!惨叫声、战马嘶鸣声、人体倒地的闷响交织成一片!
“第一队!退!装填!第二队!上!射!”柳红袖的命令冷酷而高效。
第一波弩手迅速后撤装填,第二波弩手毫不犹豫地顶上前,再次扣动机括!
又是一轮钢铁风暴!叛军前锋彻底陷入混乱!尸体堆积,阻碍了后续冲锋的道路!然而,叛军毕竟人数众多,中军主将慕容垂(慕容彦族叔)的赤色大纛在后方疯狂挥舞,督战队的长刀砍翻了后退的士兵!更多的叛军如同赤色的怒涛,踏着同伴的尸体,嚎叫着再次涌上!他们顶着箭雨,开始用巨盾掩护,用简陋的云梯和撞木,冲击着第一道壕沟和鹿砦!
“火油罐!砸!”柳红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早已准备好的民夫和少年们,咬着牙,奋力将手中沉重的、装满粘稠火油的陶罐,朝着蚁附攀爬的叛军最密集处狠狠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