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洞底下那块破水泥地，陈阳正半跪那儿，帮张叔摆弄新买的老年手机。

张叔那双带煤灰的矿工靴来回蹭地，不小心踩在二十年前补鞋摊留下的刀痕上。

等陈阳让他按紧急呼叫键，好家伙！

一道光 “唰” 地亮起来，全息投影里，张叔过世的老伴儿系着蓝布围裙，手里捧着铜制鞋楦就冒出来了。

那双千层底布鞋上的针脚密密麻麻，在光里暖乎乎的。

其实这都是陈阳收拾老张旧东西时，偷偷录进去的老回忆，

全是从前那些过日子的烟火气。

张叔的手干巴巴的，哆嗦着悬在半空，摸了摸全息投影里那只镶钻蝴蝶发卡。

他眼睛发红，喉咙动了好几下，才憋出一句："老伴儿啊..."

说着把腕上的智能终端转向墙上的相框，屏幕里正播着儿子鞋铺开业的直播，

AR 做出来的蝴蝶扑棱着翅膀，绕着新款皮鞋打转，

"你瞅瞅，咱儿子开的鞋店..."

话没说完就哽咽住了，"连蝴蝶都能在鞋上开口说话了。"

下课铃一响，陈阳立马掏出特制修鞋刀，沿着终端外壳划拉起来。

没几下，"护老" 俩字就刻出来了。

突然，刀和地脉导航仪跟触电似的疯狂震动，一道强光闪得人睁不开眼。

等光散了，好家伙！

一张全球护雨修鞋铺的全息地图凭空冒了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光点都系着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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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血管似的。

这些光点和桥洞遗址还产生了神奇的感应，就像在隔空喊话，念叨着守护的老承诺。

"阳阳。

" 林诗雨转动轮椅，齿轮在地上的划痕里咔嗒作响。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手链，双生蝶影子就映在了手环屏幕上。

发梢的蝴蝶发卡被夕阳照着，把旁边老人们的笑脸都染成了橘子汽水的颜色："七叔公说，

咱们给老人做的适老化改造啊，" 轮椅突然卡住，齿轮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比永动会那些精密齿轮组，多了三十七万道带温度的小细节。"

* 陈阳突然一拍脑门，想起自己十七岁那年的事儿。

那天他爸在桥洞底下，用修鞋刀给老人刻简易老花镜使用说明。

他赶忙翻出压箱底的旧笔记本，纸页都发黄发脆了，上面 “护老” 俩字的刀刻痕迹，

居然和现在终端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暮色如泼墨般浸染桥洞时，老人们已围坐全息屏前。

王大爷的儿子于南半球的澳洲牧场，捧起蓬松似云的新产羊毛，夕阳为雪白毛絮镶上金边；

李婶的孙子穿透南极暴风雪，将护雨鞋的防滑纹路清晰呈现于镜头；

张叔对着全息投影里妻子的面容，

用沙哑嗓音哼起尘封的补鞋谣，每道皱纹都盛满温柔笑意。

周大爷粗糙的手指头捏着袖口来回搓 —— 原先永动会的旧标志，

早被新贴的护雨修鞋刀广告遮得严严实实。

他盯着桌上的智能平板，突然开了口，声音闷得像泡了水的抹布：“陈老师，”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干瘦的手指抖抖索索指着屏幕，“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