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川眼疾手快接住了踉跄的人,“怎么了。”
他皱眉,宋听婉踉跄的一瞬间,他离她最近。
竟感知到有股想要令人下跪臣服的力量。
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存在。
沈酌川扶住宋听婉时,他们身后的巫乾等人轻咳一声,从地上爬起来。
百里戏江与秦禧两个人一脸茫然,根本搞不懂方才自己怎么突然跪下了。
宋听婉听见身后的动静,被沈酌川扶着疑惑的回头。
众人镇定自若的各干各的,都没看她。
宋鹤息轻咳两声,默默拍拍自己落灰的衣角。
见无事,宋听婉这才闭目任由沈酌川扶着,缓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最后一个时辰,也在她神识归来的瞬间,结束。
鸡鸣。
明明已正式渡过半年之期,但血月竟仍旧高悬。
观景台一众人立在宋听婉身后,预感风雨欲来。
而宋听婉也在鸡鸣一刻钟后,收到了妹妹的传音。
——阿姐,我拿到活气果了,明日问剑宗见。
急急忙忙,甚至有些虚弱的声音,让宋听婉几乎泪目。
“走,去问剑宗。”
巫凌父子沉吟一番,放弃了前往魔界的计划,既然魔尊去寻宋司遥,那么魔尊也会往问剑宗而去。
况且,宋听婉如今故作冷静的模样,实在叫人担忧。
百里戏江与秦禧更是不必说,早已紧跟在宋听婉身后。
宋鹤息与灿星在云隐门口送别他们。
宋听婉有些不放心,叮嘱族长多费心,时常去禁地瞧瞧父亲。
“你放心吧,若有异象,我立即通知你。”
“好,阿婉谢过族长。”
一行人乘着华贵的小型灵舟,面色沉沉的朝着血月飞去。
宋听婉与沈酌川并肩站在舟头,迎着风气氛有些低沉。
“你在担忧别的事?”
男人了然,阿遥报过平安,那么令宋听婉担忧必然还有别的事。
宋听婉往后看了一眼,大家都低着头各干各的,她便放心的靠进了男人怀中。
嗓音轻又缓:“我竟没想到,祂还要针对我。”
她一直认为,在献祭结束之后,属于她的劫早已过去。
如今想来,恶界引他们走,目的或许不止是阿遥一人。
为什么呢。
“…你与阿遥身负天命,一方相助,一方欲将你们与此方世界置于死地。”
“可我却觉得,其中有些矛盾。”
沈酌川替她拂开凌乱的碎发,温声与她分析着。
婉儿关心则乱,有些时候看阿遥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或许也未察觉到异处。
“此方世界毁灭,一切不复存在,包括世界意识所诞生的一切生灵。”
“阻止救世,对祂有无好处。”
“祂亦是不可挣脱,会与众生陨灭。”
“祂似与天道不一样。”
“天道有情,天命却无情,祂似乎被什么所约束,只能靠那些弯弯绕绕的法子对你们动手。”
否则祂拥有那样无人可敌的神秘力量,明明可以直接将宋家姐妹俩绞杀。
“还有力量,在约束祂。”
宋听婉倏然抬眸。
“天道与天命争斗不止,难不成还有力量在帮我们。”
沈酌川摇头,“我亦不知。”
他们比起天道这样的力量来说,还是太过弱小,除了窥天者,普通人就算是渡劫期也很难了解世界的神秘。
可惜窥天者并不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父亲身上并不会有如灿星这样重的禁忌。
可她不了解窥天者之间的差异。
宋听婉叹息一声,“如今首先要将阿遥找回来,活气果炼丹,传世玉归还云阙地底后,或许能知晓得多一些。”
沈酌川拥着她沉眸点头。
他们掌握的东西太少了。
除了飞升这一条路,对天命与天道之间的纠葛了解不深。
还有神界、父亲母亲、星渊。
一连串的谜题无解。
一日后。
问剑宗门口。
宋听婉成功见到了破破烂烂的妹妹。
浑身血污,脸上都被划了数道伤口,法衣破碎沾染血污,瞧见了她的身影后,快步迎了过来。
“阿姐——”
连平日编着小辫的高马尾都松散着耷拉下来,乱糟糟的脏脏破破小孩。
宋听婉噙着泪靠近,碰都不敢碰自家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