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地方,女子的尊严比草芥还不如,十个进去的,能活下来的不过两三人。
更别说,徐家被抄家已经几月,即便她真的活着,恐怕早已……
钱有道没有再往下说。
他是个只认钱的人,但对某些事情,依旧保留着最基本的敬畏。
何老也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苏小子……你真打算救她?”
这句话,并不是疑问,而是劝诫。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教司坊的女人,一旦被“印记封身”,便终生是奴,哪怕侥幸活着走出来,也早已沦为权贵们的玩物,身心俱废。
何况,那里是朝廷设立的机构,只要进去了,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合法”带人出来。
救?
凭什么救?
凭身份?苏长安的官职在朝堂根本排不上号。
凭实力?斩妖司的刀,只能对准妖魔,不能对准朝廷律法。
何老很清楚,苏长安不是圣人,他更不是会为了所谓的“正义”去拼命的人。
可现在……
苏长安的手指摩挲着那封信,久久没有说话。
——户部侍郎的死,是真是假,他还不确定。
——但他的女儿,确实曾经是无辜的。
——如果她还活着,那她就是唯一的知情人。
但最关键的是……她,还能活着吗?
“……她的名字呢?”苏长安忽然问道。
何老一怔,随即低声道:“徐素儿。”
苏长安轻轻地将信折好,重新放回封套,目光平静。
“先查查再说。”他说,“活着,总比死了有希望。”
何老捕快叹了口气,没有再劝。
但苏长安心里却清楚——如果她真的还活着,那这封信的“遗愿”,他必须完成。
无论是为了真相,还是为了徐乾元当年的不甘。
房间内,一片沉静。
烛光轻轻摇曳,将桌上的字迹映得微微晃动。
“——素儿,孤苦无依,盼君垂怜,救其脱离苦海。”
这字里行间的情绪,似乎跨越了阴阳的界限,重重地砸在了苏长安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