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注视着那娃娃。
仿佛还是当初小镇上,门槛上迎面相撞,他送了她一只珍珠小兔子,她给他买了一个大大的套娃。
不是所有的礼物都有回响,不是所有的美好都永久留藏。
到最后面具撕裂,彼此都看见对方一张冰雪之颜。
燕绥一直闭目养神,忽然一挥衣袖,道:“接着!”那娃娃便以原先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
易云岑咬牙看着,眼看那娃娃要坠落地面,最终手一招,将娃娃又收回手里。
他捏紧了娃娃,手指的骨节青白。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了,雪花很大,一片一片晶莹地贴在黑树青瓦上,不一会儿,天地间便一片濛濛之色。
百姓们闹了一晚,多半也累了,扶老携幼地散开,一起回去的还有那些自幼从军的子弟们。
那些焦黑与鲜血,渐渐被一片白色覆盖。
那些人离开时,都没有多看这边一眼。
易家仅剩的几位高层,注视着自己的子民漠然从身前走过,像注视近半个世纪的统治终于在眼前落幕。
荣华与权势,像雪花在卷风中收束,再顷刻碎去。
厉以书带着护卫们,遥遥地守卫着这里,并没有接近。
文臻和燕绥坐在高处,袍角和裙角在风中飞扬卷缠在一起。
半晌易云岑低头,短促地笑一声,道:“我懂了。我会好好做这个家主的。我就一个请求,祖母年纪大了,不能再长途跋涉,也渴望落叶归根,易家大院,希望能留下一个小院,生与死,我们都还想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