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兄来了。他变了很多,几乎不说话。不过,和我聊起你时,他滔滔不绝,我也一样。
近来越发没力气,想是时日无多,索性剖开肺腑,不顾妇道了。说实话,我心里有过你,而宋兄心里始终有你。这些年,你与他分分合合,聚少离多。再见面后,就别分开了。
终日卧床,大把时光都拿来怀旧,我终于想起你是谁。我小时候,给你梳过头发。”
泪水滴落,洇湿了信笺。
徐莲生收好信,压下哽咽,问道:“你读过了吗?”
许久不见回应,回头一看,宋泽竟然仰着头睡着了。他只好挽起袖子,帮男人擦洗身体。四品的太仆寺少卿,给七品的知县洗澡,传出去恐怕要叫人惊掉下巴了。
除夕前,官员间互送年礼,徐莲生每日迎来送往,特意把补品和珍稀药材单独收好,想找机会带给翠娥。
净庭户、换门神,爆竹声中一岁除,转眼间便是上元佳节。皇帝设元宵宴,与群臣宴饮,珍馐美馔数不胜数。徐莲生从宫里回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翠娥的字迹:“不敢让孩子出门,听说有人吃人。”迈进家门,他终于忍不住,统统吐了出来。
“宫里的东西不好吃吗?”宋泽递上茶水,在旁调侃道。他已在徐宅止宿多日,不像刚来时那样憔悴了。
“好吃,只是太过油腻。”
“你家下人全去逛灯会了,你想去吗?”
“当然。”
徐莲生换下官服,与宋泽一同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