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一颗心四分五裂,浑身的血像被抽干了。
“姐……”
大船上有人闲聊,声音渐远。
“这小丫头还挺厉害,都把咱家老爷抓伤了。”
“唉,同你我一样,贱命一条。”
徐莲生瘫坐在船头,怔怔地望着姐姐。他最亲的人,每日为他缝衣做饭,给他剥莲子吃的人,正无声无息地浮在江面,随波逐流,脸朝下。
他一动不动,整个人都空了,连泪也没有,耳中像钻进了蚊虫,嗡嗡响。直到龟~公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小兄弟,这……我可什么都没瞧见。你若告官,求你千万别要我作证。”
见他毫无反应,龟~公把小船摇到尸首旁,动手将死去的秋娣捞上船,哆哆嗦嗦地拨开湿淋淋的黑发,摸向覆着伤痕的惨白的面庞和脖子,颤声道:
“一点、一点气息都没了,没救了。小兄弟,我帮你把你姐姐抬上来了。冤有头债有主,这孽是郑大人做下的,和我们春华馆可不相干啊。你姐在画舫上好吃好喝,我们不曾打她一下。”
徐莲生此时才回了魂,握住姐姐的手轻声呼唤:“姐,姐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莲生啊……”姐姐掌心尚有余温,可见抛尸前刚刚断气。
龟~公送他上岸,问他打算怎么办。他背起姐姐,淡淡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