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用力点头，转身跑回座位。陈默看见她们那桌围了七八个姑娘，正对着问卷叽叽喳喳讨论，有人说“得带点小礼物，不然人家凭啥跟咱聊”，有人说“我表妹刚生了孩子，我先去跟她练练手”，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们亮橙色的工牌上，像撒了把金粉。

下午三点，陈默去车间送文件，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欢呼声。老张正举着个改装过的扳手给大家演示：“你看，小李加了这个橡胶套，握着手不疼，还防滑！”旁边的小王举着手机录像，屏幕上是个短视频，配着“车间小发明第一期”的标题。

“这是搞啥呢？”陈默笑着问。

“林董说的‘管脑’啊！”老张擦了把汗，脸上的皱纹笑成朵花，“让我们把平时琢磨的小点子都记下来，每月评个‘金点子奖’，公司给发奖金！”他指着墙上新贴的白板，上面写着“1. 流水线加装感应灯——小王；2. 扳手加防滑套——小李；3. 零件盒贴二维码——老张”，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个小星星。

陈默忽然想起年会时林辰说的“年轻人脑子里的想法比精密仪器值钱”，此刻看着那些闪烁的眼睛，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傍晚六点，夕阳把研发部的窗户染成了金红色。陈默路过时，看见王博士正带着团队给一群客服人员讲解芯片原理。他手里拿着个放大版的芯片模型，像举着块珍贵的宝石：“这个小方块里有三千万个晶体管，能让心脏监护仪的误差缩小到千分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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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服部的小周举着手提问：“王博士，那我们跟客户介绍时，可以说‘这东西能让医生更快找到病因’吗？”

王博士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可以！这比说‘精度0.001%’好懂多了！”

陈默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热烈讨论的样子，忽然觉得研发部和客服部之间那堵无形的墙，正在慢慢消失。就像林辰说的，理人理事，最终是要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是这台大机器上不可或缺的零件，缺了谁都转不起来。

晚上八点，陈默整理完一天的文件，准备下班时，手机响了。是林辰发来的照片：研发部的灯还亮着，实验室的玻璃上贴着张纸条，上面写着“为了每个等待的生命”；市场部的姑娘们在母婴店门口和一位妈妈合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生产车间的白板上，“金点子”后面又多了两个名字。

最后一条消息是段语音，林辰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看，种子只要埋对了地方，自己就会发芽。”

陈默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渐渐亮起的灯火。城市像个巨大的蜂巢，每个窗口都亮着属于自己的光。他想起早上老张递来的肉包，王博士亮着的眼睛，小林手里的问卷，还有林辰笔记本上那棵歪歪扭扭的树。

或许管理的真谛，从来都不是什么高深的理论，而是把每个平凡人放在心上，让他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出属于自己的光。就像此刻的夜空，星星有亮有暗，却共同组成了璀璨的银河。

陈默关掉电脑，走出办公楼时，晚风带着桂花的香气扑在脸上。他抬头望向研发部的方向，那扇亮着的窗户像颗倔强的星，在暮色里闪着光。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会有更多这样的光，在这家公司的每个角落，悄悄亮起。而这一切的开始，都源于那个年终夜的管理序曲，源于那些被听见、被珍视的心声，源于每个渴望生长的灵魂。

路还长，但晨光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