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燕丹看着他这副炸毛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必须把话说透了。
他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直视着嬴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大王,您说得对,您才是秦王,大秦唯一的主人。但您也要明白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在您二十岁加冠亲政之前,先王遗命,由丞相吕不韦总领朝政。这是名正言顺,写在诏书里的。”
他顿了顿,观察着嬴政的反应,见他没有立刻暴怒,才继续缓缓道:
“我如今的职责,是‘协同学习’,而不是‘质疑否决’。吕相处理政务,只要不违背秦法,不损害秦国利益,甚至像今日这般,主动提出强国之策,那么于情于理,我都无法,也不应该去反对,去吵闹。那样做,除了激化矛盾,让朝局动荡,让山东六国看笑话之外,对您,对大秦,有任何好处吗?”
这番话,像是一盆冰水,缓缓浇熄了嬴政心头的躁火。
他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
只是那股被人压制、无法施展的憋屈感,实在太强烈了。
他低下头,玄色冕冠的垂旒轻轻晃动,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半晌,他才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带着浓浓委屈和无力感的嗓音,低声说道:
“寡人……寡人知道。可寡人就是气不过!凭什么?凭什么他什么都抢在寡人前面?朝堂之上,那些大臣,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吕不韦!谁还真正把寡人这个秦王放在眼里?!”
这是嬴政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在燕丹面前流露出他的脆弱和不甘。
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喜怒不形于色的小秦王,更像是一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却无力夺回的普通少年。
燕丹的心软了一下。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嬴政尚且单薄的后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
“所以啊,大王,我们为什么要带着一肚子气去生活呢?”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像在哄劝,“只要吕不韦的所作所为,最终受益的是大秦,是您未来的江山,不就好了吗?过程或许憋屈,但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嬴政没有躲开他的触碰,反而像是寻求依靠般,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额头几乎要抵在燕丹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