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似乎松了口气,转身继续踉跄前行,只是那背影,在幽暗的隧道中,显得格外单薄而诡异。隧道仿佛没有尽头,蜿蜒曲折,深入地下。两侧蠕动的阴影墙壁中,不时传来细微的、仿佛无数虫豸啃噬或低语的声音,干扰着心神,试图钻入识海。若非寒霜以玄冰剑意不断凝固、净化周遭,恐怕三人早已被这无孔不入的阴影同化或逼疯。
剑盟营地,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点点流逝。潜入小队进入黑风带已超过预定时间两个时辰,依旧没有任何信号传回,也没有任何动静从黑风带方向传来,不安的气氛如同浓雾般笼罩着所有人。
岁岁在药尘仙子和白露的精心照料下,恢复了些许精神,但眉宇间总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忧虑。她忽然捂住心口,琉璃剑心传来一阵强烈的、带着刺痛感的悸动。
“师尊……凌左使……”她虚弱地呼唤,声音带着一丝惊恐,“我……我感觉到……飞星师兄他们……没有离开黑风带,而是……进入了一个……更‘深’、更‘暗’的地方!那里……阴影本源的气息浓烈得可怕……还有……很多……很痛苦、很绝望的灵魂在哀嚎……就像……被关在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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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黯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旁,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阻隔,落向黑风带深处:“阴影间隙,界中之界。自成法则,隔绝内外。”
凌风和霁月闻讯赶来,听到天黯的判断,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阴影间隙……”霁月语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是幽影界力量侵蚀现实,形成的空间夹缝,极其罕见且危险。一旦被困其中,极难脱身,而且会不断被阴影之力侵蚀同化,最终成为阴影的一部分!”
“必须想办法接应他们!”凌风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但他也清楚,贸然强攻黑风带,先不说能否找到那虚无缥缈的“间隙”入口,就算找到,很可能救人不成,反而将更多弟子葬送其中。
“等。”天黯再次闭上眼,周身寂灭之意如渊如海,“灯未灭,线未断。”
他指的是岁岁的道源感应,只要岁岁还能模糊感知到飞星他们的状态,就意味着他们还未被彻底吞噬,还有一线生机。但这等待,对于营地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一种煎熬。
隧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球形空间呈现在三人眼前。
空间的中心,并非预想中的实体,而是悬浮着一团不断蠕动、变幻形状的、巨大的、如同活体心脏般的漆黑肉瘤!这肉瘤直径超过十丈,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搏动着的血管纹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郁到极致的阴影魔气,以及强烈到形成实质波纹的灵魂波动——这正是所有影噬菌的源头,真正的母体核心!
肉瘤的下方,连接着无数粗细不一的阴影管道,如同巨树的根须,深深扎入下方一片更加深邃、仿佛由纯粹阴影本源构成的能量池中,疯狂汲取着养分。而在肉瘤的周围,弥漫着一层浓郁的、仿佛液态的、不断翻滚的黑暗——正是暗流所说的“蚀魂影瘴”。这影瘴不仅完全阻挡了视线,更散发着强大的精神腐蚀、能量吞噬与灵魂撕裂之力,仅仅是靠近,就让人神魂摇曳,仿佛要被拉扯进去。
母体核心周围,只有四名气息格外强大的暗影猎手守卫,他们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像,静静立于影瘴之外的四个方位,眼神空洞,仿佛与这片空间融为一体。
“就是那里……”暗流虚弱地靠在隧道口的阴影壁上,指着那团巨大的、搏动着的肉瘤,声音充满了恐惧与渴望,“必须……驱散影瘴,才能……攻击到母体核心……否则,一切攻击都会被影瘴吞噬……”
寒霜上前一步,仔细感受着那“蚀魂影瘴”的强度与特性,清冷的脸上首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的神色:“这影瘴……非比寻常。其中蕴含的阴影本源之力极强,更夹杂着无数被吞噬灵魂的怨念。我的玄冰剑意……恐怕只能勉强开辟一条极其狭窄的通道,而且……持续时间,绝不会超过十息。并且,会对我的神魂造成不小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