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形的、源自规则层面的波动,以林夏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胖子脸上的惊恐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茫然。他看着林夏,又看看叶川,那只完好的眼睛里,充满了最纯粹的陌生和困惑,仿佛从未见过他们。
“你…你们是谁?”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握紧了手中扭曲的枪械残骸,如同受惊的野兽,警惕地环顾着这片炼狱,“这…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我的脸怎么……”
原来是遗忘生效!目标则是胖子!
湮灭的低语污染,兑现了它恐怖的代价!一次污染,随机遗忘一人!胖子关于他们、关于这场冒险、关于黑市的所有记忆,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只留下最原始的恐惧和对自身处境的迷茫。
而林夏眼中的痛苦并未因此减轻。那紫色的数据迷雾更加汹涌,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意识核心。她的目光艰难地移向叶川,那双被污染侵蚀的眸子里,挣扎着透出最后一丝清明,但这份清明中,却蕴含着让叶川心脏骤停的决绝和悲伤。
“叶…川……”她几乎是用尽灵魂的力量挤出这个名字,声音破碎不堪,“对…不…起……”
话音未落,她染血的指尖,猛地点向自己的太阳穴!
并非攻击,而是…删除!林夏身不由己地删除了自己的部分记忆。
最后,轮到叶川了。
嗡!!!
比遗忘胖子时更强烈百倍的精神冲击轰然爆发!这一次,目标明确——叶川的部分记忆!
“不——!!!”叶川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试图阻止,但身体和精神仿佛都被血算盘残留的威压和罗盘的混乱双重禁锢,动弹不得。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入叶川的记忆之海!不是粗暴的抹除,而是精密的剥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某些温暖的片段、某些共同经历的细节、某些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低语和笑容……正在被强行抽离、粉碎、化为虚无的尘埃!
剧痛!不是肉体的伤痛,而是灵魂被生生剜去一块的空洞剧痛!
叶川抱着头跪倒在地,视野被一片猩红和破碎的紫色数据流充斥。脑海中只剩下林夏那双充满痛苦和决绝的、被污染侵蚀的眼睛,以及她指尖点向太阳穴时,那抹令人心碎的悲伤。
罗盘在叶川手中发出刺耳的悲鸣,暗金色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仿佛在与他灵魂的剧痛共鸣。它表面的纹路,似乎变得更加深邃,一股更加狂暴、更加不受控制的吞噬欲望在深处酝酿,似乎随时要反噬他这个主人。
高悬于穹顶的血算盘,那冰冷的结晶躯体静静悬浮着,流淌的紫光似乎带着一丝…满意的意味?它如同最高明的棋手,仅仅落下一子(数据尖锥),便逼得对手自断臂膀(林夏删除记忆),并引发了新的混乱(罗盘失控、胖子失忆)。
它的“视线”依旧牢牢锁定着罗盘,仿佛在评估这件意外“变量”在承受了它的“湮灭之吻”后,是否还具备被“回收”的价值。
混乱的黑市底层,血腥与数据污染交织。林夏摇摇欲坠,白发黯淡无光,眼中紫色迷雾翻腾。
胖子如同惊弓之鸟,记忆一片空白。
而叶川,跪在污秽之中,灵魂缺失了一块,手中紧握的罗盘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血算盘冰冷的计算,才刚刚开始。而湮灭的污染,已在他们的灵魂深处,种下了第一颗剧毒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