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场哨响,但脱口秀永不散场

我接过合同,翻都没翻,直接把它卷成筒状,敲了敲旁边那个孤零零立在角落、贴着“58同城”标签的亚军奖杯。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走到Norah带来的那个立式麦克风架前——那显然是她刚才在后台做活动用的。我摘下脖子上的亚军奖牌,把它轻轻挂在了麦克风架的顶端。

蒋圣龙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也摘下自己的奖牌,挂了上去。 接着是胡荷韬、谢文能、刘邵子洋、韦世豪…甚至还有拄着拐的… 一个接一个,银光闪闪的奖牌,叮叮当当地挂满了麦克风架,在更衣室昏暗的灯光下,像一棵结满了怪异果实的小树,又像某种后现代的艺术装置。

Norah和何广智看着这一幕,眼睛越来越亮。

最后,我举起那个贴着“58同城”广告、被合同卷敲过的亚军奖杯,像举起一个古怪的圣杯。我走到那挂满奖牌的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队友们默契地安静下来。

直播镜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了进来)和所有人的手机镜头,都对准了我。

“承认吧,”我对着话筒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安静的更衣室,也透过那些镜头,传向未知的远方,“你们爱的,从来不是足球——”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队友们嬉皮笑脸却眼神闪亮的脸,扫过Norah和何广智这些“专业人士”好奇而兴奋的脸,最后定格在镜头上,露出一个极度疲惫却又无比真实的笑容:

“——是特么的脱口秀啊。”

寂静。

下一秒,更衣室被巨大的笑声、掌声、口哨声和“牛逼”的嚎叫声彻底淹没。

Norah用力鼓掌,何广智激动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直播弹幕又炸了,这次是满屏的“哈哈哈”和“泪目”。

我放下奖杯,感觉额头的伤还在跳着疼,嗓子眼发干,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疲惫。

但心里某个地方,却前所未有地轻松。

足球是圆的,人生是荒诞的。

踢球可能踢不进世界杯,但讲脱口秀,也许真能讲到宇宙尽头。

谁知道呢?

反正,这场大戏,永不散场。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