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一片冰凉,没有一丝活人应有的温度。
只有监测仪上微弱跳动的波形,证明着生命还在顽强地延续。
这股冰凉的触感像电流一样刺入江淮清的指尖,让他心脏猛地一缩,眼中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清晰的愧疚与痛色。
他像是被烫到般迅速收回了手,指尖蜷缩进掌心。
沉默片刻后,他俯下身,动作甚至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将她肩侧的被子仔细掖好,仿佛这样做就能驱散那份冰冷的死寂。
随后,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他没有再做任何事,只是就这样沉默地坐着,目光几乎未曾从她身上移开,仿佛一尊守护的雕塑,又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三天来,除了处理那些不得不出面的紧急军务,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这把椅子上,看着监测屏上微弱却稳定的数据,看着她在生死边缘徘徊,思绪万千,纷乱如麻。
直到第三天深夜,监测仪上的脑波活动忽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不同于昏迷状态的波动。
一直浅眠的江淮清瞬间惊醒,猛地抬头。
只见病床上,云上槿那如同蝶翼般沉寂了太久的长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下。
然后,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那双紧闭了整整三天的眼睛,终于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初醒的瞳孔是涣散的,蒙着一层浓重的雾霭,茫然地对着天花板,似乎无法理解光线和自身的存在。
一直守在床边的江淮清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身体因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但他的动作却快得惊人。
他一步跨到床前,高大的身影下意识地投下阴影,却又在瞬间意识到什么,猛地收敛了所有可能带来压迫感的气息。
他就那样站着,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等待着她的视线聚焦,等待着她的意识彻底回归。
等待着她……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