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熟练地按下侧边按钮,屏幕亮起,柔和的光线映照着她苍白的面容。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当前的日期和时间,而下方,则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无数条未读消息和通讯请求的提示,几乎要将信箱挤爆。
发送者的名字几乎都是同一个,父亲。
她的目光在那些提示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向江淮清,语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征求:
“我可以……看看消息吗?父亲他……一定很担心。”
江淮清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她,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这种沉默在这种情境下,通常意味着默许。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军装裤侧冰冷的金属扣,仿佛那能带来一丝冷静。
云上槿低下头,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而轻微地滑动着,逐一点开那些未读消息。
她的神情专注而平静,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出她并非毫无波澜。
江淮清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从她低垂的眉眼,落到她快速滑动消息的手指,再落到她缠着绷带的手腕和那只被严密固定的脚踝上。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深处翻滚,又被强行压制。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通讯器屏幕微弱的光线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作伴。
似乎终于看完了所有消息,云上槿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垂着眼眸,盯着屏幕,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几秒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
指尖点开了标注为“父亲”的联系人界面,按下了语音录入键。
她将通讯器凑到唇边,因为虚弱,声音显得比平时更加轻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晰而平稳:
“平安顺利,不日既回。”
只有八个字。
报平安,给归期。
可她哪里平安顺利,又怎么可能不日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