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槿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被狂风暴雨摧残后支离破碎的白玉兰。
脸上毫无血色,呼吸微弱而均匀,身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那只右脚踝被专业的夹板牢牢固定着,高高垫起,形态依旧透着不自然的扭曲。
江淮清缓步走到床边,垂眸凝视着她。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眸光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
有审视,有评估,有冰冷的计算,似乎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滞涩。
他俯下身,靠近她。
指尖鬼使神差般地抬起,轻轻抚上她冰凉的脸颊。
指腹下的肌肤细腻却毫无温度,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感受着那微弱生命的存在感,眼神沉黯不明。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定格在云上槿紧闭的眼。
那里,竟还残留着一滴未曾干涸的泪珠,如同晨露般悬停在苍白的皮肤上,折射着微弱的光。
江淮清微微一怔。
指尖迟疑地、极轻地触碰了一下那滴泪珠。
微凉的湿意沾染指尖。
那滴泪珠仿佛感受到了外界的触碰,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挣脱了睫毛的挽留,悄无声息地滑落,瞬间消失在枕巾上,只留下一道极淡的水痕。
江淮清愣住了,看着自己指尖那一点微湿,又看向她依旧昏迷平静的侧脸,眸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沉下去,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蜇了一下。
他猛地收回手直起身,像是要逃离什么一般,骤然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在身后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