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清的手指更用力地扣压下去,扳机已然处于击发的临界点!
审讯室内的空气紧绷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就会炸开。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上槿却再次做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举动。
她没有求饶,没有惊慌,甚至没有再看那枪口一眼。她的目光重新定格在江淮清因暴怒而紧绷的脸上,然后……
她极其轻微地、用自己被枪口抵住的额头,向前轻轻撞了一下那冰冷的枪管。
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和……笃定。
与此同时,她终于开口,声音因为额头的压迫而有些微变调,却异常清晰地飘入死寂的空气:
“您没上膛,上将。”
这句话像一道冰水,瞬间浇灭了那看似一触即发的毁灭性气氛。
江淮清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猛地僵住。
云上槿静静地看着他,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仿佛在说:
看,连暴怒都无法让你真正失去理智扣下扳机,或者说,你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打算让这把枪真的响起。你的威慑,从一开始就缺少了最致命的一环。
冷汗,或许从未有人见过江淮清额角渗出冷汗,但在此刻,在那惨白灯光下,他紧握枪柄的手指关节泛着白,额角似乎有极细微的湿意。
一种被彻底看穿、甚至连自己暴怒反应都被计算在内的巨大荒谬感和失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江淮清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云上槿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根精准的针,刺破了他用暴怒营造出的高压假象。
枪口依旧冰冷地抵着她的皮肤,但他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却无法再施加半分力气。
她甚至没有用疑问句,而是平静的陈述。
他眉头几不可查地皱起,眼底翻涌的暴戾和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冰冷的窘迫和更深沉的审视。
他死死盯着她那双过分平静的眼睛,仿佛想从里面找出丝毫伪装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几秒后,他猛地收回了配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