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清端起手边的咖啡杯,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动作看似从容,但端着杯子的手指却几不可查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杯中的液面漾起极其细微的涟漪。
监听器里,传来云上铭似乎气得来回踱步的声音,然后是“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狠狠摔在桌子上的声音。
一份纸质文件被云上铭用力扔到了云上槿面前的桌上。
“看看你干的好事!这笔订单因为你的破事黄了!损失有多大你知道吗?!”
他怒吼着,同时继续用脚踢踹着轮椅的轮胎和支架,制造出巨大的噪音作为背景音。
云上槿在父亲制造的噪音和斥责掩护下,伸手拿起那份文件,快速翻阅起来。
她的眉头渐渐蹙起,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与外在表现的怯懦判若两人。
她抬起头,看向仍在“暴怒”的父亲,手指飞快地在文件纸页的遮挡下比划着。
【问题棘手,但可控。】
【我会处理。】
她将文件合上,放到一旁。
然后,她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和哀求,声音带着哭腔,音量足够被监听器捕捉:
“父亲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会想办法弥补的,我会解决好这个问题的……”
她顿了顿,话锋微转,语气变得更加委屈和实际,仿佛在急切地寻找一切办法来将功补过:
“可是……可是我的义肢,还有之前的轮椅……也被……被军部的人……我现在这个样子,连门都出不了,怎么去解决啊……”
她伸手拍了拍身下轮椅的扶手,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抱怨,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迁怒:
“这个……这个别人给的东西,我用不惯,也不好用……昨天您……好像也踢坏了点,轮子我今天下楼的时候就不好用了。父亲,求您了,至少让我能移动,总不能……总不能让我爬着去为您办事吧?”
这番话,既是说给父亲听,更是说给监听另一端的人听。
委屈、抱怨、急于弥补的心态,以及对新轮椅的“不满”和“挑剔”,都合情合理。
尤其是再次更换的理由。
云上铭的怒吼适时再次响起:
“没用的东西!连个轮椅都用不好!还要家里给你操心这些破事!滚回你的房间去反省!东西我会让人给你准备!要是再办砸了,就别怪我当没你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