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废弃大厅的惊悸还未完全平复,一阵断断续续、哀婉凄凉的哭泣声,如同无形的丝线,幽幽地从二楼的黑暗深处飘了下来,缠绕在两人的耳畔。
江明和陆峰立刻警觉地抬头望向通往二层的楼梯口,那里被厚重的阴影和尚未散尽的薄薄雾气笼罩着。再环顾四周,刚刚将他们引入此处的白衣女鬼早已杳无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说……”陆峰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中的霰弹枪,指节微微发白,目光在阴森的大厅和哭声响起的二楼之间游移不定,“这动静……咱要上去看看吗?那上面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江明蹙紧眉头,侧耳倾听片刻。那哭声真切而痛苦,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悲伤。他深吸一口气,望向大厅门外——厚重的浓雾依旧如同灰白色的厚重墙壁般锁死了外面的一切,目力所及,一片混沌迷蒙。他缓缓道:“去看看吧。外面被雾困死,没有更好的路走。这里看似暂时安全,但也只是暂时的平静。也许源头就在上面,躲不开。”
两人达成共识,彼此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陆峰率先走向那通往未知的楼梯,每一步踏在布满灰尘和碎屑的楼梯上都发出轻微的回响,在这死寂的大厅里显得异常清晰。江明紧随其后。
踏上二楼平台,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紧绷的神经略微松了一丝。不同于一楼那令人窒息的浓雾弥漫,二楼虽然光线依旧昏暗,被尘封多年的灰尘和阴影占据,但视野却意外地清晰了许多——空气里漂浮的只是正常的尘埃颗粒,不再是那种粘稠如实质的灰白障壁。回头看向楼梯下方,一楼的浓雾则如同翻滚的浊浪,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诡异而充满威胁。
陆峰将霰弹枪抵在肩上,枪口随着他警惕的目光在幽深走廊两侧紧闭或破损的房门、堆砌的杂物间谨慎地扫动。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如同无形的路标,指引着他们向走廊深处探索。空气弥漫着陈腐尘埃和消毒水残留混合的怪味。
最终,哭声的源头被锁定在走廊尽头一间挂着“院长室”牌子的房间内。房门虚掩着,昏黄的光线从门缝里倾泻而出,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
江明轻轻推开沉重的房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打破了室内哭泣带来的压抑。陆峰迅速占据门口有利位置,枪口指向室内,全身肌肉紧绷。
房间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凌乱。文件散落一地,书架歪斜,椅子翻倒。唯一的光源来自一盏接触不良、时明时暗的顶灯。在房间角落的一张破旧扶手椅旁,他们看到了哭声的主人——一个穿着皱巴巴橘色连衣裙的女子。她蜷缩着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膝盖,脸深深埋在臂弯里,单薄的肩膀随着啜泣剧烈地颤抖着。那凄楚的哭声正是从她那里发出,蕴含着无尽的痛苦与自责。
陆峰朝江明努了努嘴,眼神示意他上前沟通,自己则依旧紧握霰弹枪,警惕地封锁着门口可能的威胁方向。
江明定了定神,尽量放轻脚步,缓缓靠近那哭泣的女子。在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蹲下,放缓语调,试探着轻声问道:“……小姐?你好?听你哭得这么伤心,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也许可以帮……”
女子依旧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对江明的问话置若罔闻,哭声未止,肩膀抽动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