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再次打开，不是一楼，而是我老家的院子。父母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我的照片，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和小王的笑容如出一辙。“儿子，你回来了。” 母亲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们为你骄傲。”

“你们不是真的。” 我后退一步，眼泪掉得更凶，“我爸妈不会这样笑，我妈看到我会哭，我爸会骂我不懂得照顾自己，你们不是他们！”

他们脸上的微笑没有变化，只是机械地重复：“我们是你的父母，我们为你骄傲。”

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老家的院子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公司的会议室。张磊、刘工他们坐在桌前，脸上挂着同样僵硬的微笑，异口同声地说：“陈总，你是最优秀的领导者。”

“够了！” 我捂住耳朵，蹲在地上，痛苦地嘶吼，“我不要这样的赞美，我要真实的你们！我要张磊骂我太拼命，要刘工指出我的失误，要小雨告诉我‘你又让我等了’！”

那些虚假的笑脸开始模糊、消散，整个会议室摇摇欲坠，墙壁出现一道道裂痕，繁华的都市夜景像破碎的玻璃，一片片往下掉，露出漆黑的背景。兰若寺的老人站在废墟中央，看着我，说：“你现在明白吗？完美的背后，是空洞。没有遗憾，没有痛苦，没有真实的情绪，这样的世界，根本不是你想要的。”

我想起小雨递过来的那张三皱的车票，想起她手腕上浅浅的疤痕，想起父母鬓角的白发，那些曾经让我愧疚、让我痛苦的瞬间，此刻却成了我最想抓住的真实。指尖的痛感越来越清晰，眼泪掉在地上，发出真实的声响。

“我要回去。” 我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要回到真实的世界，哪怕那里有遗憾，有痛苦，有我没来得及弥补的过错，我也想回去。”

老人点了点头，说：“闭眼吧，这次，别再留恋。”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小雨的笑容，父母的唠叨，同事们的吐槽，那些真实的、有温度的瞬间，像一束光，照亮了漆黑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