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石台仿佛拥有生命,每一次微弱的光晕流转,都带着最本源的滋养之力,缓缓渗入伍小满残破的躯壳。

他摒弃了所有杂念,甚至暂时不去理会左臂那令人憋闷的沉重禁锢感,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引导着这股温和却磅礴的力量,游走于四肢百骸,修复着大战后的千疮百孔。

断裂的筋骨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那是新生组织在快速接续、强化;移位的脏腑被无形之力温柔地抚平、归位,残留的淤血与暗伤被丝丝缕缕地化去;近乎枯竭的气海,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贪婪地汲取着混沌石台散逸出的精纯能量,重新凝聚起淡金色的气血之力。

这是一个破而后立的过程。

每一次濒临极限的战斗,每一次在生死边缘的挣扎,对于走纯粹体修路子的伍小满而言,都是一次对肉身潜能的残酷挖掘与淬炼。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伤势缓慢愈合的同时,自己的体魄似乎在发生着某种微妙的变化。血肉变得更加凝实,骨骼深处泛着不易察觉的金属光泽,经脉在破损与修复中拓宽了一丝,变得更加坚韧。就连那被石碑镇压的左臂,虽然混沌骨的力量被封锁,但其本身作为骨骼的强度,似乎也在这场劫难中得到了提升。

“祸兮福之所倚…” 伍小满心中默念,疼痛依旧,但眼神却愈发坚定。(??????)??

他尝试挥动右拳,空气发出沉闷的爆鸣,力量比之进入荒庐前,似乎更精纯、更凝聚了几分。虽然整体境界并未突破,但肉身的“质”,却在向一个更夯实、更强大的方向迈进。

“这混沌石台,果然是体修至宝。” 他心中感慨。若非此地凶险异常,且有时效性(他感觉石台的能量并非无穷,且在缓慢消耗),他真想在此闭关到天荒地老。

但外界的情况不容他久留。叶凡、庞博他们还在等着消息,自己闹出的动静也可能引来了窥探。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柄黑色石碑。此刻再看,心情已然不同。它既是禁锢,也是保护。在没有绝对把握掌控混沌骨之前,这种镇压,或许反而是好事,能让他更专注于打磨最纯粹的体魄,而非依赖外来的、不可控的力量。

“沧溟子前辈…多谢。” 他对着石碑和那具枯骨,郑重地行了一礼。无论这位古老体修当初目的为何,此番际遇,确是救了他,也给了他警示。

伤势恢复了约莫六七成,左臂的沉滞感依旧,但已不影响基本活动。伍小满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混沌气弥漫的奇异空间,将石台的纹路、石碑的刻痕、枯骨的姿态,深深印入脑海。随即,他转身,朝着来时感应的方向,迈步离去。

混沌气流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仿佛在为他送行。

……

荒庐古矿外围。

原本终年不散的混沌雾霭,似乎比往日稀薄了一丝,虽然依旧凶险,但那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减弱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几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古矿边缘的不同方位。

其中一人,身着暗金色长袍,面容阴鸷,周身缭绕着若有若无的妖气,赫然是一位仙台一层天的妖族大能。他鼻翼翕动,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惊疑。

“错不了…虽然很淡,但之前那股波动,蕴含着一丝精纯至极的混沌本源气息…还有噬道兽临死前的怨念…里面定然发生了巨变,有天大的机缘出世!”

另一处,一个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一双惨绿眼眸的身影,手中托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罗盘,罗盘指针正死死指向古矿深处。

“古老的预言提及,荒庐蕴藏超脱之机…此番异动,莫非应验在此?” 黑袍下发出沙哑的自语。

更远处,甚至有一位来自不朽皇朝的老皇叔,乘坐九龙沉香辇,悬浮于空,目光深邃地望向古矿,身后跟着数名气息强大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