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撂下狠话,贾赦转身便直奔城外玄真观。
他心里清楚,贾珍敢如此嚣张,皆因贾敬避世不管,若想彻底拿捏宁国府,必须得让这位“活神仙”松口。
玄真观后山静室,香烟袅袅。贾敬身着道袍,须发花白,却眼神清明。
见贾赦推门而入,他并未意外,只抬手示意:“坐。”
“敬兄,宁国府已乱成一锅粥,珍儿无法无天,您不能再不管了!”
贾赦落座便开门见山,将贾珍逼婚纳妾、害得王熙凤动胎气的事和盘托出。
贾敬指尖摩挲着茶盏,沉默半晌才开口,声音低沉:“我虽入道,却未忘宗族之责。这些年冷眼旁观,珍儿顽劣,宁府风气日下,早该整治了。”
两人密谈至暮色四合,静室内的烛火映着二人凝重的面容。
没人知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知贾赦离开时,手里多了一封封蜡的书信。
贾赦策马出了玄真观,山间清风猎猎,却仍吹不散他心头的郁结。
他岂会不知贾敬避世的真正缘由:当年贾敬是义忠亲王的陪读,两人交情匪浅,后来老亲王失势,他怕牵连宁荣二府,才以修道为名躲开所有纷争。
而贾赦自己,也曾是当今圣上的陪读,圣上刚登基那几年,他何等风光,极尽荣宠。
只是没人知晓,他与圣上曾偷偷外出一趟,回来后便被派往塞北军中。
即便他在沙场屡立战功,却始终未得升迁,仿佛被遗忘一般。
后来父亲贾代善战死沙场,贾赦扶灵回京,才发现贤妻、长子、甚至妾室都不明原因的出事了。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他性情大变,从此再不上朝,不问朝堂事,成了京中人人皆知的“老纨绔”。
若不是蒹葭、黛玉这两个女孩的到来,唤醒了他心中沉寂多年的责任与血性,他或许会一辈子消沉下去。
林蒹葭这只蝴蝶的翅膀,扇动得太过猛烈,竟让他枯木逢春般重新振作,也让他有了清算旧怨、守护家人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