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抬起头,看着蒹葭眼中的锋芒,浑身一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蒹葭说到做到,若是凑不齐银子,她藏了大半辈子的私产,恐怕真要保不住了。
蒹葭不再看她,转身对晴雯三人吩咐:“走,回听竹轩等着。明天一早,若银子不到,咱们就来‘搬’东西!”
三人应声跟上,荣庆堂内只剩下贾母孤零零地坐在一片狼藉中,心头满是绝望。
贾琏将王熙凤小心翼翼抱回房时,平儿早已请来了大夫。
屋内灯火通明,大夫指尖搭在王熙凤腕上,凝神诊脉片刻,又仔细查看了她的气色,总算松了口气。
“二奶奶是受了惊吓动了些胎气,好在胎象稳固,并无大碍。卧床静养三日,按时服下安胎药,切忌再受刺激,便无虞了。”
贾琏悬着的心彻底落下,握着王熙凤的手低声安抚:“凤儿,你安心休养,往后荣庆堂那边,我绝不让你再踏进一步。”
贾赦与蒹葭守在门外,听闻母子平安,皆松了口气,这可能是荣国府大房未来的根基,绝不能有半分闪失。
而荣庆堂内,贾母却是一夜无眠。
烛火燃到天明,烛芯积了厚厚一层灰烬,她枯坐在满地狼藉中,眉头拧成死结。
五万两银子的期限已到,私库里的现银早被先前填了各处亏空,剩下的尽是些祖传的古董字画、珍藏的珍玩首饰,皆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变现的硬货。
她派人连夜去寻忠勇亲王,却连王府的门都没进去,急得抓心挠肝,直至天蒙蒙亮,也没想出半分法子。
刚卯时,荣庆堂的门就被人拍得震天响,贾母强撑着起身,刚走到厅内,蒹葭已带着晴雯三人、听竹轩打手,还有四个干瘦老头走了进来。
她手里扬着先前的欠条,开门见山:“老太太,时辰到了,五万两银子,该兑现了。”
贾母带着几分哀求:“蒹葭,再宽限三日吧,现银实在凑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