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德妃的车驾转过街角,明黄旌旗彻底没入夜色,禁卫军撤走时甲胄碰撞的冷响渐远。
荣国府里的喧嚣才像被抽走了力气,瞬间垮了下来。
丫鬟们瘫坐在廊下揉着酸肿的脚踝,工匠们扛着工具踉踉跄跄往门外走。
连平日里最讲究体面的婆子,都顾不上掸掉衣摆上的灰尘,从凌晨寅时忙到此刻戌时末,整整一天,没人敢有半分懈怠。
唯有听竹轩里,还透着几分不一样的静。廊下的羊角灯笼映着窗纸,里面传来蒹葭和黛玉的细细低语。
因着贤德妃刚走,两人也刚回来,虽然没有特意召见蒹葭,但蒹葭也陪着黛玉在一起。
黛玉道:“贤德妃看着不太好。”
蒹葭点头道:“宫里哪是等闲人待的地方。”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轻叩声,是贾赦身边的顾嬷嬷。
她推门进来时,手里还提着个食盒,见了黛玉和蒹葭,连忙躬身笑道:“林姑娘,蒹葭姑娘,老爷让我来瞧瞧,今日府里忙乱,怕姑娘们跟着受累,特意让小厨房炖了冰糖燕窝,说是给姑娘们补补身子。”
黛玉起身道谢,接过食盒时指尖触到温热的盒壁,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劳烦顾嬷嬷跑一趟,还请替我们回禀大舅舅,我们今日倒不觉得累。这燕窝粥,也替我们谢过大舅舅。”
顾嬷嬷见黛玉脸色红润,说话时气息平稳,确实不像是累着的模样,便放了心,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夜里凉,姑娘们早些歇”的关照话,
才提着空食盒离开。
她刚回到东跨院,就见贾赦坐在上首喝茶,邢夫人正在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元春特意远远瞧着听竹轩门好一会儿,还问这院子是谁住的,我看她是惦记上这处了!”
贾赦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惦记?她在宫里被丽贵妃拿捏得连贴身丫鬟都保不住,自身难保,还敢惦记蒹葭、玉儿的院子?”
贾赦手里把玩着一枚和田玉的印章,冷冷地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真要惹急了我,一根手指就能按死她那点心思。”
邢夫人听他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贾赦知道便好,林家姐妹招人疼,她也
贤德妃的车驾转过街角,明黄旌旗彻底没入夜色,禁卫军撤走时甲胄碰撞的冷响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