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贾赦向来是说到做到的性子,三日之期一到,见贾政那边毫无动静,别说五万两银子,连句软话都没有,当即冷了脸,叫人备上状纸,直奔五城兵马司而去。
这状纸写得条理分明,字字铿锵,细数贾政一家霸占荣禧堂多年、擅自搬走主院珍宝,王氏又意欲伤害长房嫡孙熄,忒是嚣张。
如今还拒不赔付五万两补偿银的罪状,末尾还附上了荣禧堂原物清单与下人证词,证据确凿,只待官府裁决。
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姓王,名唤王子和,正是王子腾的同族族弟,平日里靠着王子腾的关系,在京中也算有些体面。
他今日正在衙署处理公务,听闻荣国府大老爷贾赦亲自递诉状,还以为是府中下人争闹之类的小事,待接过状纸一看,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原告贾赦、被告贾政,竟是亲兄弟反目成仇,还闹到了官府!
王子和心里清楚,贾王两家联姻多年,关系盘根错节,这等家族内斗,一个处理不好,别说得罪贾赦,连王子腾那边都没法交代。
他哪敢擅自处置,连忙将状纸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借口有急事,匆匆交代了属下几句,便骑马直奔王子腾的王府而去。
此时的王子腾府邸,正一片沉寂。王子腾端坐于书房内,眉头紧锁,满面愁容,手中捏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神色郁闷到了极点。
他本是京营节度使,手握京畿兵权,何等风光,可前些日子因忠勇亲王暗中构陷,被皇上削了职,如今赋闲在家,成了个无权无势的闲散之人,心中正憋着一股无名火。
“老爷,五城兵马司的王子和大人求见,说有急事禀报。”管家匆匆进来禀报。
王子腾不耐烦地挥挥手:“什么急事?让他进来。”
王子和快步走进书房,一见到王子腾,便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语气急切:“堂兄,出大事了!您快看看这个!” 说着,便将贾赦的状纸递了过去。
王子腾疑惑地接过,展开一看,越看脸色越沉,到最后,猛地将状纸拍在桌上,怒声道:“简直胡闹!贾赦与贾政这兄弟俩,竟闹到了这等地步!”
他与贾家是姻亲,王夫人是他亲妹妹,贾元春是他亲外甥女,如今贾赦把贾政告到兵马司,不仅是贾家的丑事,更是打了他王家的脸。
更何况,他如今失了势,正是需要盟友的时候,贾家内部却先乱了起来,怎能不让他心烦?
“堂兄,这案子……您看该如何处置?”王子和小心翼翼地问道,“贾大老爷证据确凿,若是按律处置,贾二老爷怕是难逃责罚;可若是偏袒贾二老爷,贾大老爷那边也不好交代,毕竟他占着嫡长的理。”
王子腾站起身,在书房内踱来踱去,心中盘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