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赖耶的“注视”并非雷霆万钧的打击,而是化作了无声的浸染,如同墨滴入水,缓慢却执着地改变着领域的边界。
那片“幻影”协议扰动降低的区域,并未恢复成正常的物质世界,而是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澄澈”感。昏暗依旧,但那种扭曲感知、低语不断的“背景噪音”显着减弱,仿佛那片空间被某种更高权限的力量进行了“静默”处理。没有新的蓝色探针出现,也没有任何直接的通讯尝试,但这种变化本身,就是一种持续不断的、令人不安的信号。
老莫的监测设备二十四小时运转,数据冰冷地显示着变化:“扰动强度持续下降,目前已降低至初始值的42%。下降速率稳定,未见加速或衰减趋势。能量频谱分析显示……有一种极其微弱的、与核心力量同频但相位不同的波动,正从更深层的地脉网络中渗透过来,中和着‘幻影’的影响。”
“它在清理舞台?”刀疤脸皱着眉头,看着那片死寂的“澄澈”区域,感觉比面对疯狂的变异体更不舒服,“为了看得更清楚,还是为了下一步动作铺路?”
曹诗琪尝试用领域的规则力量去触碰、感知那片区域。她的意识如同触手般延伸过去,反馈回来的感觉异常奇特。那里不再是“幻影”协议笼罩下的混乱泥潭,也并非领域内部的生机秩序,而是一种……空。一种被精心擦拭过的、等待书写的“空”。她的规则力量可以在那里延伸,但感觉如同在真空中挥舞手臂,毫无着力点,也无法留下任何持久的痕迹。
阿赖耶的力量,并非在对抗,而是在“准备”。
【母亲……在‘听’……】核心传递来模糊的意念,它似乎能捕捉到那更深层次的、人类仪器无法探测的细微交互,【听我们的‘歌’……】
“它在分析我们领域的规则结构。”曹诗琪得出了结论,心情沉重,“用这种温和的方式,它正在理解‘生命摇篮’运作的原理,理解我与你共鸣的方式。它在学习。”
这种被高位存在当成样本进行解剖般的感觉,令人脊背发寒。
更让人担忧的是,这种“浸染”并非孤立现象。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老莫的探测器又在领域边界的不同方位,陆续发现了三处类似的“澄静区”。它们如同贴在领域无形壁垒上的几块透明观察窗,阿赖耶的意志透过它们,冷静地观察、记录、分析着领域内的一切。
领域内部,依旧生机勃勃。植物在缓慢生长,能量在平稳流转,甚至因为外部“噪音”的减弱,内部规则运转似乎更加顺畅高效了一些。但这种“顺畅”却带着一种被监视的窒息感。就连空气中飘浮的能量孢子,似乎都带上了一丝迟疑,不再像之前那样自由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