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公爷,天色已晚,看得不甚真切。只隐约看到接收箱子那方,为首的是个身材高瘦的汉子,左边眉毛似乎断了一截。船只都是常见的乌篷快船,并无特殊标记。”
“断眉…”张惟贤默默记下这个特征。“此事,你还告知过何人?”
“小的不敢!此事关系不明,小的深知利害,只敢禀报国公爷一人知晓。”李魁连忙表忠心。
张惟贤看了他一眼,语气缓和了些:“你做得很好。四海帮既然选择归顺朝廷,往后这类涉及治安、漕运的异常动向,都应及时报官…或报予本官知晓。这也是你们的立功之处。”
“是是是,小的明白!定当为国公爷,为朝廷效力!”李魁连声应道。
“此事本官知道了,会着人留意。你回去后,约束好手下,安心配合王抚台的治理,以往那些不法勾当,绝不可再沾。”张惟贤叮嘱道。
“国公爷放心,小的绝不敢再犯!”李魁又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李魁走后,张惟贤沉吟良久。李魁此举,既有卖好表忠心的意思,恐怕也存了借他之手,打击潜在竞争对手,或者进一步靠拢他这个“旧主”的心思。但这消息本身,价值不小。
他立刻召来一名留守的“星火”小头目,吩咐道:“立刻派人,持我的手令,秘密前往瓜洲一带,查访近日是否有形迹可疑之人、船,重点留意一个‘断眉’的高瘦汉子。记住,只查访,不行动,有任何发现,速速回报。”
“属下遵命!”
处理完此事,张惟贤的思路又回到了王篆身上。这几日观察,王篆行事可谓滴水不漏,将“稳定”二字贯彻到了极致。他大力提拔了一些原本被周廷璋压制的、相对清廉干练的中下层官员,同时对漕运衙门和四海帮进行了有效且不激化矛盾的整顿。但对于张惟贤移交时暗示的、可能存在的更深层问题,王篆始终保持着距离,既不否认,也不深究。
这种态度,看似明哲保身,实则也是一种智慧。张惟贤明白,王篆是在用他的方式,为朝廷守住东南这块财赋重地,避免因过度深挖而可能引发的二次动荡。从这个角度说,王篆是他此刻最需要的合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