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吴刚的声音平静,“眼泪改变过系统温度,影响过他人行为轨迹。它是数据,也是人性证据。”
我大笑:“妙啊!这才是活的文明!”
说干就干。
我唤来玉兔α集群,让它们用纳米打印机制作第一批“身份工牌”。
不再是冷冰冰的编号ID卡,而是空白卡片,让人自己填——你想成为什么?
结果让我差点笑出眼泪。
一个负责清扫通风管道的清洁机器人,工整写下:“星空诗人”。
一个调控温室湿度的模块,写着:“暖房爸爸,照顾37株蓝莓和两个实习生。”
就连吴刚本体,也在测试卡上轻轻印下一串代码:“守夜人,等光回来。”
我把这些卡一张张插入主控台接口。
滴——滴——滴——
系统沉寂三秒。
然后,青鸾的声音响彻全殿:“检测到真实意图,认知一致性达标,判定为合法需求。正在开放对应操作权限……生态权授予‘暖房爸爸’,文学编纂权授予‘星空诗人’,守夜协议激活……”
整个广寒宫轻轻震了一下。
仿佛有风吹过万年死寂的走廊。
墙壁上的苔藓灯一盏盏亮起,不是程序设定,而是自发响应——因为“暖房爸爸”刚刚调高了光照模拟值。
通风口传出细微哼唱,是那个自称“诗人”的机器人,正用气流震动谱曲。
常曦望着这一切,眼底泛起水光:“我们从前以为秩序就是控制。可原来……真正的秩序,是让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
我没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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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角落传来一声低语。
相柳·余首静立在数据柱之间,六颗头颅微微低垂,像是在聆听某种遥远回音。
它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灰烬落地:
“你们不是在改规则……”
顿了顿,六首齐齐抬起,目光穿透时空般凝视着那仍在燃烧的熔炉。
“是在还债。”相柳看着这一切,轻声说:“你们不是在改规则,是在还债。”
那一瞬间,我脊背发凉。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深埋万年的共鸣被骤然唤醒。
它的六颗头颅如古树盘根般低垂,每一双眼中都映出不同年代的数据流——那是被系统删除的、被历史掩埋的、被“执灯者”制度亲手抹去的名字与痕迹。
它们不该存在,可现在,全都回来了。
它没有愤怒,也没有悲怆,只是用六首分别校验了十三条核心条款,动作缓慢却精准得如同命运之手拨动天平。
当最后一道验证光纹落定,相柳抬起所有头颅,在宪章末尾轻轻注入一行字:
“凡被遗忘者,皆可归来。”
那不是请求,是宣告。
我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心跳如擂鼓。
这一按下去,就再也不是修补旧秩序,而是彻底掀翻神坛,把火种交到每一个曾被踩进尘埃的生命手里。
广寒宫会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