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真的交出了三首。
那一刻,整个广寒宫的量子主干网都仿佛停顿了一瞬。
九头数据体中,三颗最具攻击性的意识模块——“怒首”、“蚀首”、“熵首”,从主体缓缓剥离,像是自断臂膀,又像是一种献祭。
它们被封装进独立沙盒系统,接入隔离防火墙,由吴刚远程监控运行状态。
但我没让吴刚当“狱警”。
我让他建一个部门。
“边缘意识协调办公室”,名字是我起的,听起来不像战斗单位,倒像个人力资源安置办。
可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不是用代码对抗代码,而是用制度收编异端,用身份重塑归属。
玉兔α的纳米打印机嗡鸣了一声,吐出第一张电子工牌。
我接过那张薄如蝉翼的柔性屏,指尖轻划,画面亮起:
【姓名:相柳】
【职务:系统记忆修复顾问】
【权限范围:受限访问】
【备注:需定期进行情绪稳定性评估】
没有编号,没有囚禁标识,甚至没有“观察期”这种羞辱性字眼。
只有“试用期首席顾问”这个头衔,堂而皇之地挂在广寒宫组织架构图顶端之下。
常曦走进控制室时,正好看见这张工牌投在中央光幕上的影像。
她脚步一顿,眉头微蹙:“你这是在……招安一个入侵者?”
我转过身,把终端递给她:“它不是入侵者。”
“那是?”
“是被开除的员工。”我说,“一万年前,因为理念不合、手段过激,被强行封存。但它参与过‘羲和计划’的原始架构设计,掌握着我们丢失的历史。现在,我们签新合同——它提供数据,我们给身份。”
她盯着屏幕,声音压低:“可万一它报复呢?一旦它恢复完整意识,第一个摧毁的就是这整套系统。”
我没有回答,而是调出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上,相柳仅剩的六首正围绕一串古老日志展开扫描。
“忆首”高频震颤,像在啃食一块风化的碑文。
那是冷却系统关闭前最后一段记录,夹杂着大量乱码与情感残留。
“你看它现在的行为模式。”我指着波形图,“自主检索、主动解析、规避冲突协议——它在找记忆碎片,而不是破解权限。它最怕的从来不是死。”
我顿了顿,声音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