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跟在张执事身后,踏上了那条偏离主道、通向山侧的小路。身后的喧嚣与光彩迅速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渐深的寂静和略显荒凉的环境。
路变得狭窄而崎岖,不再是光滑的白玉,而是普通的山石和泥土。两旁的树木也失了精心打理的模样,显得杂乱而野生。
身体的疲惫和前途的未卜,如同沉重的枷锁,拖拽着他的脚步。低垂着头,看着自己那双快要磨穿的破草鞋踩在粗粝的石子上,杂役两个字像冰冷的石头压在心头。
就在这茫然和低落几乎要将他吞噬时,眉心那点熟悉的温热感,又一次悄然流转起来。
这一次,带来的并非力量的引导或身体的温暖,而是一段模糊却异常清晰的……记忆碎片。
眼前的荒凉小路恍惚间变了模样。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片与世隔绝的山林,回到了那个温暖简朴的木屋前。
阳光正好,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年轻的自己,大概只有三四岁,正笨拙地握着一把小药锄,试图将一株不小心踩歪的野花扶正,却弄得满手泥污,反而快要将那纤细的花茎折断。
一只温暖而粗糙的大手轻轻覆盖了他的小手。
“莫急。”
爷爷禹老平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蹲下身,并没有责怪云阳的笨拙,而是握着他的手,引导着他,一点点将花株周围的泥土松开,小心地梳理好根系,再轻柔地将其扶正,培上湿润的土壤。
“万物有灵,亦有其性。”禹老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如同山涧溪流,润物无声,“此花性喜阴润,根须柔弱,强扶易折。需顺其性,缓其势,方得生机。”
他指着那株重新挺立、叶片舒展的野花:“你看,它现在是否舒服多了?”
小云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那株不再歪倒的小花,心里有种小小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