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将云阳的影子在崎岖的山路上拉得很长。
他刚刚翻过一道陡峭的山岭,疲惫地靠在一块风化严重的巨石旁喘息。掏出怀里最后一块干硬的、没什么味道的土薯,小口小口地啃着。清水早已喝光,喉咙干得发疼,只能勉强吞咽。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不知多少天。风餐露宿,与野兽虫蚁为伴,渴饮山泉,饥餐野果糙根。身上的衣物更加破烂,皮肤被晒得黝黑,但那双眼睛,却在疲惫中日益明亮,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韧劲。
他对五行之力的感悟和运用,依旧停留在最粗浅的层面。能更稳定地引动一丝微弱的地面震颤,能让一小股溪水稍微改变流向,能让几片落叶随风而动,能更轻易地找到可食用的植物和清洁的水源。
这些能力,在山野求生中给了他莫大帮助,让他得以存活。但每每夜深人静,或是像现在这样疲惫休憩时,清河镇那几个少年欺辱的画面,总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
那记响亮的耳光,那些落下的拳脚,那被踩进泥里的炊饼,还有那句“野种”、“滚出去”……
屈辱感并未随时间消散,反而如同埋在心底的炭火,时不时灼烫一下。
他攥紧了手里干硬的土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如果……如果当时他拥有力量,哪怕只有一点点,情况是否会不同?他是否就能护住那块饼?是否就能让那些欺辱他的人付出代价?
这个念头越来越频繁地冒出来,如同疯长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用这些能力来求生。他开始渴望,渴望能拥有真正的、可以保护自己、甚至反击的力量!
可是,该怎么做?
爷爷教导的那些玄奥道理和符文,如同空中楼阁,他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更不知如何将它们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可以伤敌护身的手段。
他尝试过,对着树木石头,努力集中神念,想象着凝聚出锋利的“金”行之力去切割,或是炽热的“火”行之力去焚烧。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他的神念太弱,对五行之力的理解和掌控也太粗浅,根本无法完成那种程度的凝聚和转化。
frustration (挫败感)如同蚁群,啃噬着他的耐心。
就在他埋头啃着土薯,心情郁结之时,山路下方隐约传来了说话声和车轮滚动的声响。
有人!
云阳立刻警惕起来,如同受惊的狸猫,迅速缩身躲到巨石后面,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向下望去。
只见山下那条相对平坦的土路上,缓缓行来一支队伍。几辆驮着货物的骡车,旁边跟着七八个精壮的汉子,个个腰佩兵刃,神色警惕,显然是走镖的护卫。还有几个穿着相对体面的行人,似乎是搭伙同行的商旅。
让云阳目光一凝的,是队伍中间,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衣着光鲜的少年。
那少年年纪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几岁,约莫十二三岁,面色倨傲,腰间挂着一柄装饰华丽的短剑,马鞍旁还挂着一张小巧的弓。他正扬着下巴,对旁边一个护卫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那护卫只能连连点头,不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