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心头冰寒的是，这挺机枪的布置角度极其刁钻。

它并非漫无目的地扫射，而是死死锁定了这片区域的所有前进路线。

任何试图强行突围的举动，不仅会让他们这支残兵和百姓在开阔地上被瞬间“打成筛子”，更会像黑夜中的烽火，彻底暴露这个连接着中央银行、他们赖以翻盘的秘密通道。

希望，就冰冷地悬在眼前。

看得见，摸不着。往前一步，不是求生，而是拖着所有人，连同最后的希望，一起万劫不复。

绝望的气氛在弥漫。

“队长！”腿部负伤的铁柱，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他喘着粗气，倚靠着断墙，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我带人从左边吸引小鬼子的火力！你们带百姓从右边废墟缝隙里穿过去！快！”

“铁柱你……”张恒刚要反对。

铁柱的笑容凝固在满是硝烟与血污的脸上，那口牙在昏暗中白得刺眼。

他没有看张恒，目光死死盯在远处的机枪火力点上，仿佛要将这最后的景象烙进灵魂。

“走了！”

这两个字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混着血沫，像一块烧红的铁。

他率先跃出了掩体，那个年轻战士紧随其后——动作因为负伤有些僵硬，却毫无迟疑。

铁柱的步枪率先喷出火舌，子弹徒劳地打在沙袋工事上，溅起了零星尘土。

年轻战士也跟着开火，他的射击声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尖锐，像是在为中华民族的愤争呐喊嘶吼。

“小鬼子！你铁柱爷爷在此！”

铁柱的怒吼压过了枪声，那不是绝望的呐喊，而是一种宣告，一种用生命发出的最后挑战。